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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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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琉芳進了景平居待了一陣子,柳氏賞給她一個荷包,裡面裝了兩錠銀子,還讓她帶回幾盒脂粉送給阿觀。 阿觀與琉芳兩兩對望,她們沒有多話,心底卻已有了幾分默契,阿觀明白,琉芳再也不會出賣自己,而琉芳暗下決定,再不做對主子有害的事。 接連忙過幾天,阿觀做出幾把壺,有松樁、矮梅、林泉、歲寒三友,還做了一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開創宇宙洪荒的絕世好壺。 這種形容很難懂? 講白一點吧,她做了個立體美女,讓美女側臥在壺蓋上,纖肘托腮,美目顧盼,香肩微露,裡面的肚兜若隱若現,她不知道燒起來效果怎樣?會不會窯裂?但她確定的是,若成功的話,這把壺鐵定好賣,尤其是那種吃重咸的男人,絕對會把它帶回去收藏。 她本來想做個裸女的,但是在現代,裸女壺是藝術,在古代,裸女壺會變成罪證,做為她被綁在木樁上烤乳豬的大罪證,罪名是:破壞社會善良風俗。 古代沒有這種罪名?好吧,換種說法,「淫蕩下賤,以低俗物品勾引男人犯罪」如何? 在這裡生活幾個月,許多事她瞭解得夠透徹了,男人好色絕對不是男人的錯,因為他們需要廣大的田野來播種,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他們每個晚上在床上幹的是愛家、愛國、愛子孫的鴻圖大業。 那麼男人好色是誰的錯?賓果,答對了!是女人,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好山、好水、好田原」。 所以,朋友啊,戳人的無罪,被戳的叫淫賤,老師在教有沒有在聽?有沒有聽、有沒有聽!千萬千萬記住「施比受更有福」。 把木炭放進窯中,阿觀低頭看著火焰燃燒的情形,剛開始她連起火都很困難,之前她失敗過好幾窯,沒辦法,她用慣了電窯,很難適應這麼原始的燒陶法,幸好月季的舅舅是個燒陶工人,阿觀二話不說,使重金把人給聘來,才能燒出上回那批成品。 她想,倘若還有機會回現代,她一定會是人見人誇的烤肉高手。 「主子,什麼時候才要幫我們畫圖樣?」 曉陽個性嬌憨,性格耿直,沒有多餘心思,只想著,主子都是對的,她被葉茹觀修理那麼多次還不怕死,實在多虧了她的性情。 「待會兒。」阿觀敷衍道,對於火的掌控,她還不夠熟練。 「主子已經說過好幾次待會兒了。」曉陽不依,扯著她的衣袖猛搖。 今天阿觀穿一件棉布青衣,連裘衣披風都不穿了,天氣很冷,可她待在火窯邊能冷到哪裡。她沒梳髮髻,只讓曉初幫她編兩根松松的辮子,頭上用一塊青布包裹起。 曉初瞪曉陽一眼,低聲道:「沒大沒小,你沒看見主子沒空嗎?主子幫咱們是福氣,不幫也理所當然,有人像你這樣纏的嗎?」 她們上回在帕子上頭繡了熊貓戲竹,實在太可愛,一塊帕子竟然賣到一兩銀子,那是她們想都沒想過的好價錢,於是四個人日夜趕工,除服侍阿觀的時間外,通通在搞「家庭代工」。 過年前,鋪子裡的夥計送來十二兩銀子,四個人平分,樂得嘴巴闔不攏,一得空閒,就商量著再多染出幾個顏色的繡線。 染線她們已經上手,刺繡更不必說,才練過幾回合,就能繡出畫稿上的深淺色調,只不過圖樣還得阿觀幫忙。 「曉初說得好,主子不肯幫忙也理所當然,所以以後……我封筆了,描圖樣的事,別來找我。」阿觀拍兩下手,把掌心的炭灰給拍掉。 聽見阿觀這樣說,頓時四個人全傻了,她們怎麼也想不到主子會說這個話。 可是曉初沒說錯呀,但、但……唉,是她們的錯,主子寬厚了,她們便沒大沒小,目無尊長起來。 見她們滿臉失望,阿觀忍住笑、再問上一句:「你們都像曉初這樣想的嗎?」 心沉,但她們不能不點頭,這本就是天地正理,不管她們想或不想。 阿觀搖頭歎氣,唉,她們腦子裡的時代餘毒呵。 「行了,通通把頭抬起來看我。」 四人齊齊抬頭,月季還好,她還能淡淡地微笑著,曉陽那個直腸子卻是怎麼都無法把癟起的嘴唇擺平。 「我知道你們時常在背後說我待曉陽特別親厚,其實天地間,什麼事不是相對的呢?你們怎不說,恰恰是曉陽待我真心真意,我才會把她擺進心底? 「曉陽沒心計,想什麼便說什麼,就算得罪我,頂多是吐吐舌頭,低頭求饒。為什麼她敢這樣做而你們不敢? 「那是因為她信任我,知道再怎樣,我都不會對她不利,而你們……不管我如何對你們剖心,你們始終當我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總覺得性命掐在我手中,不敢對我交心,對不?」 她的話讓曉初咬緊下唇。而曉陽應該高興的,主子明明是在讚美她,可看見幾個姐姐都皺著雙眉,那份開心也擺不出手。 「主子,我們錯了。」 月季第一個跪地認錯,她明知主子性情真誠,明知道自己猜透主子心意,可……還是不敢放下真心。 「起來,地上冷,男人膝下有黃金,女人膝下也不比男人低賤。」 「主子,對不住,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曉初說。 「說透了,也不能怪你們,你們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是要善觀主子的喜怒,可是比較起你們的察言觀色,我更希望得到你們的真心。」 「奴婢明白。」四人點頭,依舊齊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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