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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天底下,權位迷人,人人都想主宰他人。

  “我能說什麼,穆笙大了,做什麼事自有定見,豈是我能干涉的。”齊穆韌的口氣不鹹不淡地,當中聽不出半分真心。

  齊宥家向他投去一眼,心中臆測,難道他真不想扶持自己的兄弟?難道他真想放任穆笙居於朝堂之外?難道……他和大哥一樣,對弟弟也起了防衛心思?

  他不喜歡齊穆韌,越大越教人猜不透心思。

  “好吧,既然穆笙這樣一副不瞻前顧後的性子,咱們這些當哥哥的只能替他多擔待些,總不至於教他吃虧便是。”

  他這話賣了好大一個人情,可齊穆韌依然淡淡笑著。

  齊宥家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上頭挑他毛病,誰不曉得齊穆韌是冷面閻王,也只有對他們幾個兄弟才會偶爾面露笑顏,對其他人,他是連眼瞼都懶得掀。

  接下來,兩人吃飯,齊穆韌不再多話,席間只有齊宥家隨口聊個幾句,兩人都聰明地避開朝堂政事,說說某某官的風流韻事,某某大臣內宅不安,某某勳貴動了什麼心思,卻被人一眼看穿之類。

  最後,齊看家問:“十二月初九,父皇生辰,你想好要獻上什麼禮嗎?”

  齊穆韌搖頭,皇帝生辰是大事,送禮必須再三斟酌,其貴重不能越過幾個皇子公主,卻也不能馬虎,既要討得皇帝歡心,也得讓所有人滿意,這才是費腦子的事。

  “這一向都是柳氏挑選的禮,她辦事我放心。”

  “說到柳氏,難不成葉氏進府這麼久了,府裡還是由她主持中饋?”

  “是,她已經做上手,沒有換人的必要。”

  “好歹葉茹觀才是王妃,你這樣做,豈不是讓皇貴妃沒臉。”

  對於齊宥家的挑釁,齊穆韌只是淡淡地抿了口酒,不反應。

  齊宥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繼續追問:“難道葉茹觀就這樣不吵不鬧,任由著柳氏掌大權?”

  恐怕把權力丟到她頭上,她還想躲呢!齊宥家的話讓他想起穆笙說的——

  那天他拿來兩顆蘿蔔、非常特別的蘿蔔,他從沒見過有人會把蘿蔔雕成那個樣兒,精巧可愛,和他見到的橘皮燈罩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派人探聽過了,葉茹觀是庶女,不受嫡母待見,別說管教,便是聘師傅來家中教授書畫琴藝都不曾,若非長大後美麗容貌顯露出來,也不會讓皇貴妃一眼瞧中,送進王府走險棋。

  如今,成親已經過去那麼久,再不見葉府派人過來關心,可見得她的利用價值在新婚夜沒讓他喝下那盞毒酒時便結束了。

  穆笙提了葉茹觀和婢女間的對話,如果她不是演戲,如果她一心一意等待被休離,那麼,目前她的所作所為便極其合理。

  只是……眯了眯眼,他要配合她的心意嗎?

  想起她那頭如水瀑般的長髮,那雙乾淨清澈的眼神,想她脫口而出的文章,他會放任她從掌中溜走?

  “她是挺安分的。”回神,齊穆韌回答。

  “果真?我還以為葉家人個個都是像皇貴妃那樣的。”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葉茹觀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齊穆韌竟替葉茹觀說話?他試探道:“看來葉定國失算了,要送個人進王府攪局,也得送個有野心、有能力的。”

  “這樣的女人,我們的身邊還少過?”

  齊穆韌隨口一說,齊宥家忍不住笑開,可不是嗎?整個後宮,哪裡缺少這樣的人物,便是大皇兄,不也硬被塞進一個葉府四小姐為侍妾?只不過那個葉茹月手段比齊穆韌身邊這個厲害得多。

  “說得也是。你就聽堂哥一句,既然她翻不出什麼花樣,就別委屈自己,聽說葉茹觀長得可美了,何苦平白放著,上回你怎麼跟父皇說的?呃……物盡其用,就是這句。”

  齊穆韌沒搭他的話,夾起一塊蘿蔔,然後又想起那只體型碩大,卻生存不易的北極熊。

  散了飯局,齊穆韌和齊宥家分道揚鑣,他騎馬回府,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葉茹觀。

  想起齊文回報,她幾乎都躲在屋裡畫圖、寫字、刻東西,還弄了間屋子玩泥土,她不大支使下人服侍,不太擺主子威風,對人客氣有禮的,與之前的行為大相徑庭,有趣的是,清風苑裡的下人都認定她的改變是因為惡靈不再附身。

  更有趣的是,她居然把對外探聽消息的事兒派給琉芳。

  就算她蠢,也該猜得出那人是柳氏安排在身邊的眼線,派她出去探聽消息,也只能得到柳氏願意讓她知道的事。

  不過她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成天不是忙東忙西,就是讓琉芳去園子裡探探,確定沒人才領著幾個丫頭去跑池塘。

  她說健康是財富之本,說要活就要動,還說一天跑十圈,疾病遠離你身邊,他沒見過比她更“好動”的女人。

  以一篇“陋室銘”換取的烤窯早就造好,聽說她連續試過好幾次,次次都失敗,卻不灰心,直到在他的示意下,齊文替她找來一個燒窯好手,瞞了身分送進清風苑,接連指導幾天,才解決她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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