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嫁個薄幸容易嗎? | 上頁 下頁
二六


  霍驥想也不想就捐出三個月俸銀,燕曆鈞立即跟進捐出六千兩,燕曆銘也捐萬兩,如果他拋出的磚太小,兩個皇子拋的磚可夠大、夠快了吧。

  能把官當到皇帝跟前的,哪個不是人老成精,看這股風向,皇帝擺明非打不可,這會兒再提休兵的,當然是自討苦吃。

  於是口袋有多深挖多深,就這樣,還沒開始向民間募款呢,光一個早朝就收進二十萬兩,再加上民間所募,燕曆銘估計就算打上兩年都不需要太擔心。

  散朝後,燕曆銘告訴皇帝一人一粟救同胞的計劃是欣然提出來的,皇帝大樂,讓霍驥儘快回府告訴欣然,她不想當公主沒關係,日後定能當一品誥命夫人。

  霍驥三人從禦書房走出來,各個都帶著掩不住的笑意,燕曆銘行事穩重,皇帝有意立為東宮太子,燕曆鈞終於得償所願能夠隨軍南征,而霍驥……有了藉口能夠帶欣然出去走走。

  發兵日期已定,一個月後他將與呂將軍、燕曆鈞領兵出征,皇帝放他幾天大假讓他回府陪妻子。

  要帶她去哪兒呢?打獵?泡溫泉?還是……

  雖然不耐煩,但如果她喜歡,陪她去逛街買首飾也無妨,只不過他把未來三個月的月銀給捐出去了,還真當不了大爺。

  沒關係,先問問欣然的意見吧。

  豈料霍驥前腳剛進王府,管事一看見他,立刻急急迎上去。

  「王爺急著找二少爺呢。」

  「嗯,我過去看看,王爺在哪兒?」

  「王爺在怡晴園。」

  柳氏的院子?父親怎會讓他去那裡?知道柳氏不吾他,為避免磨擦,父子多數時候在書房見面。

  難道是欣然惹毛柳氏?不會吧,前陣子她不是才幫大哥拿到官位?

  聽說這些日子她經常出門想幫三弟弄個官當當,這麼盡心盡力的媳婦,依柳氏的個性不捧著護著都奇怪,怎麼能起衝突?

  想不出所以然,霍驥加快腳步往怡晴園走去。

  尚未進門,霍驥聽見父王的怒吼聲。

  這更奇怪了,父王性子平庸懦弱,最常掛在嘴邊的話是家和萬事興,若不是被逼到極點絕對不會對柳氏說重話,怎麼今天……

  「都是你!短視、淺見,非要逼著公主到處幫你那個沒長進的兒子張羅,很好!這下子人死了,我看你怎麼跟皇帝交代?」

  「這種事怎麼能算在我頭上?錯在那些當官的尸位素餐,只會吃錢啥事都不做,那可是京城近郊呢,竟容許盜匪娼獗,如果皇帝要怨就怨自己沒把國家管好,搞得盜賊四起。」

  「你作死啊,這種話都說敢出口,要是傳出去……你、你……把脖子洗乾淨,等著人來砍吧。」

  「怎麼就要砍脖子了?要砍也是砍盜匪的呀。」

  「哼,你不知道媳婦是皇帝最疼愛的女兒嗎?過去她出宮,身後沒跟上幾十個人,皇帝會讓她出門,就你這個當婆婆的讓她三天兩頭往外跑,不派人跟著就算了,連馬車也不給一輛,還得讓她雇外頭車馬,你說、你說……」

  「就算她是媳婦、我是婆婆,可人家是公主哪,我敢不讓她出門嗎?氣我不派人派車,王爺這話說得真有趣,咱們府裡是什麼光景,爺不知道嗎?你那些個弟弟、侄子全賴在府裡……

  「一屋子全是人,人人都要用馬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我早說過要分家,可王爺耳根子軟,弟弟們說個幾句就讓他們留下來,誰不想留啊,從王府大門進出,身分可就高人一等……」

  「我在跟你說媳婦,你又扯到這裡。你說說,要不是要為老三謀官,媳婦需要出門嗎?她不出門能攤上這事兒?更何況別忘記,是你逼著媳婦把陪嫁通通送出去的。」

  柳氏被嘻著,半晌後才吶吶說:「誰告訴你,她是幫老三謀官才出的門?分明是與李侍郎的夫人有交情,才約著到莊子裡踏青……」

  「李家人說話你沒聽清楚嗎?嫁進王府前,公主何曾與趙氏有交情,還不是為你的寶貝兒子,公主才紆尊降貴去和人家攀交情,如今事情變成樣……」

  聽到這裡,霍驥臉色鐵青,用力推開門大步流星地走進廳裡。

  看見他,王爺像看到主心骨似的,扯著他的衣袖慌張道:「驥兒,你可要救救咱們霍家。」

  他冷眼看柳氏,道:「把話說清楚。」

  柳氏心虛,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安南王霍明山心急,急急忙忙將所有事倒豆子似的如實說一遍。

  片刻後,一匹快馬從安南王府急速奔出,霍驥一路快馬進宮,心中紛亂不已。

  他不是父王,沒那麼好騙,欣然哪是為三弟謀取官位,她是打定主意要離開安南王府。她不要他了,因為相國寺那幕,她認定他和雲珊感情深厚,她說成全不是假的,她要搬到莊子去也不是隨口說說。

  院子裡除了大宗家具之外,其他嫁妝都不在,身邊的丫頭也全數帶走,他敢確定從成親第二天起她就在計劃今日。

  可惡,為什麼他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他怎就認定她沒有退路,只能跟自己綁在一條繩子上?她這不就替自己找到退路了嗎?可是……該死的土匪……

  快馬疾奔來到宮外,霍驥匆匆遞過腰牌。

  皇帝還在禦書房裡論事,燕曆銘、燕曆鈞都在,看著行色匆匆的霍驥,問:「發生什麼事?」

  霍驥雙膝跪地,俯身一拜,道:「請皇上撥千名士兵給微臣。」

  「做啥?」

  「臣要剿滅吐雲山盜匪。」他咬牙切齒。

  燕曆銘與燕曆鈞互望,他們什麼都想過,連負荊請罪這幕都在腦袋裡轉過好幾回,卻怎麼都沒想到他會直接進宮要兵馬。

  「好端端的,幹麼剿匪?」皇帝被他弄胡塗了。

  霍驥道:「欣然外出遭盜匪劫掠,人馬翻落崖下。」

  震驚,皇帝用力拍桌子,彈身而立。「把話說清楚,怎麼會這樣?」

  霍驥說了,說得清楚分明,半點不諉過,認錯態度良好,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在講到欣然連同馬車墜入山崖時,自己會哽咽難語。

  看霍驥這模樣,燕曆鈞心生慚愧,過去覺得這麼做沒有不對,可是這些天相處下來……尤其霍驥幫他在父皇跟前說項,若不是他,自己哪有機會出去打仗,所以、所以……

  他欲言又止,卻被大皇兄一個眼刀射去,逼得他把話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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