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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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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太激動了,老是忘記在人權還沒有發達的時代,女人命賤,下人的命更賤,生生死死不過彈指瞬間。 見她滿臉沮喪,他笑道:“查到又如何?如果指出真凶後,府裡要面臨的是個更大、更強烈的風波,我想,多數人都會選擇息事寧人。” 更大的風波?郁以喬緊眉不語。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願意去想,因為……誰曉得那個波瀾在下個回合,打上的是不是自己。 她悶了聲,問:“另外兩個呢?” “一個偷竊太夫人的東西,一個想要爬上父親的床,她們自首、畫押,被逐出將軍府。” 願意承認自己沒犯下的罪刑,原因無他,唯因認罪還能保留性命,不認罪,下場只會更淒慘,她們肯定知道某些事情而企圖逃離,很可惜,她們不曉得有些人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肯留下萬一。 聽見他的話,她松下腹間氣。“所以她們並沒有死。” “不,死了。在我的人找到她們時,是兩具屍體。” 那時董三、董肆剛進將軍府,年紀輕、能掌控的人太少,事情發生時,他們慢了一步。 郁以喬咬牙,“她們……是不是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她聰明,聰明到令人心驚,但願這份聰明,能夠保她在將軍府裡平安生活。提起茶壺,董亦勳為她滿上水杯,卻是半句話都不說。 郁以喬遲疑半晌,才開口,“如果提早知道某些事需要避開,才能保得我長命百歲,在道德上,王爺是不是該事先點醒幾分?” “放心,我已經在府裡逐漸建立起勢力,今非昔比,你的小命比起她們的,有保障得多。”有董三、董肆,以及十幾名暗衛,若是還有人想貿然對耕勤院下手,只會自討沒趣。 “空口說白話,容易得多。”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很不容易相信別人?” 他笑著望向她的表情。這個女人還真是很不怕自己,也好,他不喜歡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卻在背後興風作浪的女子,她肯把最真實的一面擺到他面前,多少代表她對自己有幾分信任。 “我只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 她張開兩隻手,他看著她的手小小的、白白的,明明看起來很弱,誰想得到,她有能力護衛自己的家人,替親長爭取更好的生活。沒有多想,董亦勳直接握住她的手,攬到自己懷中。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學會相信我,因為嫁入將軍府後,我興、你旺,我歿……你也難以保存。” 他的目光誠摯而認真,那是不容置疑的神情,如果郁以喬還存有幾分僥倖,在這一刻也已經全數消滅。 “把那個瓶子交給我吧。” 聽他提及瓶子,她慌了神情。就算他聽到她和娘的對話,可她已經換過衣裳,他沒道理認為她還把迷幻藥帶在身上。 “什麼瓶子?哪有什麼瓶子。”她猛搖頭、矢口否認,態度擺明瞭欲蓋彌彰。 “你絕不會把藥留在家裡的,既然幾位夫人不同意你的做法,你定會防範她們把藥給丟掉。如果不想讓我捜身的話……”他伸出手,意思是要她主動上繳。 她擠眉弄眼,但他態度不變。他武功那麼強,想搜她的身沒什麼不可能,萬一搜著捜著,捜出幾分情趣,當場將她給法辦了,她還要不要臉? 想透前因後果,她就算不情願,還是把罪證給交了出來。本想再同他商量個幾句,卻聽見外面有動靜。 董伍敲敲房門,低聲道:“主子,鳳陵公主到了。” 董亦勳起身,把瓶子放進自己胸口,郁以喬不得不跟著走到門邊迎接貴客,不多久,鳳陵公主進門。 鳳陵公主約四十歲上下,鵝蛋臉、新月眉,神態安詳、長相端莊,她臉上隱含著笑意,舉手投足皆韻致天成。 待三人入座,她牽起郁以喬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後對董亦勳說:“確實是個水靈細緻的孩子,沒想到竟會讓你給撞上,看來,你的運氣益發好了。” “多謝鳳姨讚美。” “侯府的事兒我聽說了,郁瀚達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可憐老文成侯一世英名,竟落得今日這番境地。你早早和那裡脫離關係也好,嫁入將軍府,勳兒會好好護著你的。”她的口氣安閒氣定,讓人不自覺松下心情。 郁以喬婉順地點了下頭。 “說說,平日裡都喜歡做些什麼?” 郁以喬向董亦勳投去一眼,他對她輕點頭,示意她實話實說,便開口,“民女……” “什麼民女、公主的,多生疏,我便喊你一聲小喬,你也隨勳兒喚我一句鳳姨吧。”她親切和藹的態度讓郁以喬不自覺放開心情。 “是,小喬和三位娘住在城東,開了間酒樓,雖然不必親自打理,但也得不斷研發新菜色,才能吸引更多的顧客,日裡除了娘分派的功課外,就同二娘在廚房裡擺弄吃的。” “什麼功課?” “讀書、練字、彈琴、練舞、做女紅……我的三位娘,每人身上有六藝,加起來就是十八般武藝樣樣倶全,她們恨不得把全部功夫都教給我,可惜貪多嚼不爛,再加上我耐心有限,什麼東西都學得零零落落,不及母親三成,娘雖然失望,可心底寵我,捨不得說重話。” 她說話討巧有趣,鳳陵公主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她多說一些。 “你說的那間酒樓,是不是“食為天”?” “是啊是啊,鳳姨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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