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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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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怎麼說?” “如果我們推薦過去的人合用,那些鋪子就得按人頭給咱們一點銀子,當作跑路費。” “這不是牙婆嗎?小喬怎會想到做這行。”周易傳笑了。 “牙婆靠買賣人口賺錢,咱們又不買人、賣人,不過是在中間當媒介,只要把每個人的能力、志趣,希望得到月俸給記得詳盡清楚,就可以確定他們適合做哪行。一方面,咱們可以幫那些窮困的人家謀出路,另一方面也可以幫助商家找到最恰當的人手,這和牙婆當然不一樣。” “可多數的人家寧願把人買回去,本來調教個三五年,就可以讓他們賣命一輩子,誰會放棄這麼省事的法子,去雇用陌生人?” “那可不一定,有些店家,比方賣涼水的好了,冬日裡生意清淡,人手夠用,但一到夏日,生意好轉,顧客輪番上門,經常忙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銀子三過家門而不入,倘若忍痛買人進來,冬天不但多個吃閒飯的還得發給月銀,如果用聘雇的方式,只要在最忙的三、五個月裡雇人幫手,不但省錢,也可以把荷包賺滿。” “再則,大家都清楚,最能夠幹活兒的,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二、三十歲的婦人,而牙婆賣的大多是沒經過事的七、八歲小姑娘,買回家裡得教、得養,若是養過幾年,發現性情不好,也只能發賣出去,之前的心血全白耗。” “若發賣的是婦人,買家又不樂意了,好端端的能做到二、三十歲,若不是行為不檢、不招人眼、犯了事,原主人怎捨得賣?因此,能做事、懂眼色的、肯吃苦耐勞的,反而賣不到好價兒。” “而二、三十歲上下的婦女,孩子們多數都已經夠大,能夠放開手腳,若是可以出外工作賺點銀子供孩子念書,日後替自己拼個誥命夫人,豈不光榮。” “因此不賣身卻能賺錢的工作,便是她們最好的選擇,瞧咱們這回徵人的情況就知道,才徵五個就進來將近百人。” “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聽她說得有條有理,周易傳心動。 郁以喬見狀,再補充道:“何況這行剛開始,根本不需要什麼成本,只要找個會認字、心細、擅長觀察人的,將想要找活兒的人的特徵及需求給細細記下即可。咱們現在開的是酒樓,是人談論是非的最好地方,只要周叔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應該會有店家來我們這裡找人的。” “大夫人……”周易傳向秦宛音看去。 秦宛音微笑,溺愛地揉揉女兒的頭髮。這丫頭總有一堆奇怪點子,不過這些點子還真是有用,比方上個月的“點餐超過二兩便贈五百錢兌換券,可在下回付賬時抵用”的法子,讓飯館生意提升將近三成;又比方去年年終,每位結賬超過三兩的客人,都可以得到一份外面買不到,卻又好吃到讓人吮指回味的蛋塔,那個月,天天高朋滿座,樂得周掌櫃笑不攏嘴。 剛開始聽到那些點子時,她也像周掌櫃方才那樣,不認為能夠成功,可事實證明,每次小喬都是對的,那麼這回,她有什麼好反對的? “就照小喬說的去試試吧,反正左右是多聘一個人,成也好、不成也罷,有這麼多人的名單在咱們手裡,至少下回想要雇人時,就可從中挑選最好的來用。” 郁以喬見自己的意見被採納,笑彎兩道眉。 嗯,不管在古代或現代,她那骨子裡想搶錢的染色體都沒變啊。 “是,夫人。” 周易傳向她投以欣賞目光,正準備退下去時,柳盼采卻怒氣衝衝地從外頭走進來。她踢開椅子用力倒水,把杯盤弄出一陣響聲。秦宛音無奈,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是一副直來直往的臭脾氣,可怎麼辦才好。 郁以喬見狀,連忙迎上前去,勾起她的手,笑問:“三娘,您怎麼啦,誰欺負您?快告訴女兒,女兒去給您欺負回去。” 柳盼采沒好氣地覷她一眼,手指用力戳上她的額頭,害得她往後一仰,幸好她個頭不高、重心穩,否則定要來個倒栽蔥。 “我怎教你的,叫你要好好把以翔的心給籠絡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話啊?” “有啊,我又沒同他吵架。” “光沒吵架就行嗎?你知不知道,以翔現在是狀元郎,京城裡多少名門閨秀兩隻眼睛直盯著呢,何況他和皇帝是舊識,再過幾年,定會成為朝廷棟樑,這麼好的男子你不看緊一點,不怕被人搶走?” 秦宛音把女兒拉到身後,問柳盼采,“你是怎麼啦?一回家就同小喬紅臉,你要罵她,也得先讓她明白自己做錯什麼啊。” “姐姐,你不知道,以翔的老師,那個什麼蕭大學士的,已經向他家暗示,要他們讓人去蕭家提親,如今以翔的娘心底正琢磨著呢。” “這有什麼好琢磨的,我們之前早就講好的不是嗎?”秦宛音蹙起柳眉。 “不就是這話,可你曉得以翔的娘怎麼對我說的?她說二房人少,她早就盼著以翔能夠開枝散葉,之前是因為以翔要考試,我們又捨不得小喬早嫁,婚事才會拖到今天,如果小喬早點嫁進門,蕭家女兒自然而然就是側室,現在這個狀況,也只能讓蕭家女兒當正室,小喬為側。 “這是什麼話啊,說得好像小喬當不了正妻,還是咱們的錯。然後她又講了一堆刺耳話,說什麼男人本該三妻四妾,以翔是獨子,自然該負起責任,替二房多添幾個孩子,現在有蕭家女兒幫忙,小喬可以輕省點兒,還說她已經與蕭家有默契,等婚禮過後,就讓小喬以平妻身分嫁過去。 “這是什麼欺負人的說法?咱們幾個姐妹全是三妻四妾的受害者,怎麼可能讓女兒去同別人分丈夫?平妻又怎樣,真能越過那位蕭家姑娘?人家的爹可是內閣大學士,小喬只有咱們這三個沒身分、沒背景的娘。 “何況當年姐姐是正妻、曹氏是妾,到最後又如何?只要耍陰耍狠耍不贏人,就得一輩子被壓著頭,小喬是被咱們寵大的,心思善良純正,就算再聰慧,也擠不出那等肮髒手段。 “姐姐,原諒妹妹踰越,這門親事,我說了算!如果以翔非要娶蕭家女兒,我寧可把小喬留在身邊養一輩子,也不讓她受這個苦。”柳盼采劈哩咱啦地說上一大串,滿臉憤然。 郁以喬聽在耳裡,感動得說不出話。以前電視劇中每個穿越人總要在那一夫一妻上頭糾纏不已,而她,何其幸運,有這樣疼惜自己的三個娘,把苦惱人的事,全替她擋在門外。 她沖上前一把抱住柳盼采,整個人賴到她身上。“我不嫁、我不嫁,這輩子我就要賴在娘身旁,好好孝順你們、照顧你們,掙很多很多的銀子,讓你們過得比誰都風光。” “傻丫頭。”聽她這樣說,柳盼采也氣不起來了笑著,親昵地捏捏她的臉。養丫頭就是這點好——貼心。 秦宛音歎氣,說道:“當初咱們不教她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便是決定要替她定一門好親事,讓她不必走咱們走過的辛苦路,若是以翔的娘決定讓蕭家女兒進門,那這門親事也不必再議。” 柳盼采聞言,鬆口氣,又戳上郁以喬的額頭,笑駡她,“你怎麼能不嫁,我們還想抱小外孫呢。” “不然,我來招個上門女婿,讓他天天給娘捶背捏肩、捧洗腳水。” “那種沒出息的女婿,咱們還瞧不上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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