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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孟晟沒有這樣忿怒過,他從沒有對女人動手過,但跪在地上蜷縮成團的三個女人,臉上、身上傷痕累累。

  是她們踩到他的底線,讓他忍無可忍。

  平陽侯府裡,下人們來來往往,走路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他們知道出事了,知道侯爺的屋裡躺著貴客,蘇神醫正在替她醫治,那位貴客肯定病得很重,光看侯爺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便是平日裡喜歡鬧騰的二小姐,也乖乖待在屋裡,連派個人過去探問都不敢。

  中門大開,劉管事迎來了皇帝和鐘岳帆。

  一看到孟晟,他們快步迎上。

  「無雙呢?」

  「蘇神醫正在為她醫治。」

  「狀況怎樣?」

  「能醫,但是很麻煩。」

  「再麻煩也得把人醫好,缺什麼藥,直接派人進宮拿。」陳羿道。

  「謝皇上!」

  陳羿橫他一眼,謝什麼謝,無雙又不是他的,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和孟晟鬥嘴皮,目光一凝,望向跪在地上的三個女人。

  視線掃過……遇見老面孔了。

  他走到焦荷花面前,伸腳勾起她的下巴,這個說無雙壞話的蠢女人,要是早知道她有膽子害無雙,當時就不應該放過她。

  視線接觸到陳羿,焦荷花全身抖若篩糠。

  他竟然是皇帝?怎麼辦,他是皇帝、是雲姑娘的舊識,現在雲姑娘卻……

  等不及陳羿問話,她急急磕頭,她磕得很用力,不過幾下額頭已經一片青紫。

  「皇上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雲姑娘的,我只是生氣她,嫉妒她,我只是……」

  「只是把毒藥加在食物裡,企圖殺人?」淡淡一笑,陳羿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天生威嚴讓焦荷花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我不想殺人的呀,我哪有膽子做這種事,如果我知道那是會害死人的毒藥,絕對不敢加在燒仙草裡,是王道姑告訴我,吃下藥粉只會讓人變醜,讓趙大哥不喜歡她,我真的沒有殺人的心思。」

  焦荷花痛哭流涕,早在馬車上她看見雲姑娘大口大口嘔著鮮血時,她就後悔了,她罵過自己千萬遍,為什麼要聽信王道姑的話。

  王道姑?陳羿一凜,抽出鐘嶽帆系在腰間的長劍,指向穿著道姑袍的女子,長劍往前一送,在她脖子上刺出一個窟窿,血流出來,要是再深兩分,她就死定了。

  疼痛加上恐懼,一股暖流從兩腿中間溢出來,她一動不敢動,兩顆眼珠子不斷瞄著身側的婦人。

  「無雙與你有何仇恨,你要置她於死地?」

  「貧尼只是拿銀子辦事,不幹我的事……」

  不幹嗎?陳羿嘴角挑起冰涼笑意,劍尖又往前送一分,更多的血流出來,染紅王道姑的衣襟。

  焦荷花再也忍受不了,嚇得兩眼一翻暈過去。

  鐘嶽帆失去耐心,一把抓住垂頭喪氣的中年婦人往上提,這才發現她的臉已經腫成豬頭,青青紫紫的、精彩無比。

  「她是相府江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孟晟冷眼望向陳羿。

  無雙只是個小人物,從不干涉朝政,江相爺不會吃飽沒事,拿她來開刀,既然如此,為什麼江夫人要耍這一出,理由只有一個——皇后娘娘江鳳舒。

  皇后知道皇上對無雙的心意,是吧?無雙讓她感到危險了嗎?所以先下手為強?

  陳羿豈能不明白孟晟的目光?他在說:你根本無法保護無雙。他在說:你對無雙的關懷與愛意,只會為她帶來災難。他在說:放手吧,你再不放手,只會將無雙推入無底深淵。

  「好個皇后、好個江家!」陳羿咬牙切齒、惱羞成怒,手上長劍一劃,王道姑血濺當場、亡於劍下。

  原來不是只有一個小順子,自己身邊還有皇后的眼線?

  「來人!」他恨不得把江家給搗了!

  「不可以!」孟晟首先冷靜下來,他揮退宮廷侍衛,關上門,轉過身,揚腿一踢,江家嬤嬤立時昏迷。接著,他走到皇帝跟前,單膝跪地,問道:「皇上是否有剷除江家之意?」

  當然,江家在朝堂上勢力盤根錯節,多少朝臣受令于他,江鳴昌甚至企圖控制朝政,這些年貪污情事不斷,買官賣官、爭民之利,一手遮天。他想動江家,已經不是一朝一夕。

  「有。」

  「皇上既然有這個心思,卻遲遲不動手,定是明白時機未到。」

  陳羿閉了眼,深吸一口氣。

  孟晟說得沒錯,時機未到,他不能打草驚蛇,便是皇后跟前他也得把戲作足,所以……

  他看看嶽帆、再看看孟晟。「難道這口氣,你們吞得下去?」

  「吞不下去,所以我要江鄴一隻胳臂、一條腿。」江鄴是江家新一代最傑出的武官,雖說此次戰場失利,卻不能否認他確實有本事,如果少了手和腿……當個廢人比死還痛苦吧。

  孟晟冷笑。

  「我要江峻。」鐘嶽帆點名。

  江峻是個紈褲,成天狎妓鬥狗,卻是正經嫡子,江夫人生下二子二女,兒子是江鄴、江峻,至於女兒,除宮裡的江鳳舒之外……

  陳羿目光冷肅、口氣淡定。「那麼江鳳卿就留給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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