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九命皇子妃 | 上頁 下頁
五四


  故事輪番上陣,刺激著她的知覺,害得詩敏經常發呆,偶爾會莫名其妙問喜妹一句,“你也有故事要告訴我嗎?”

  接下來,莫曆升回京,江媚娘、莫鑫敏對詩敏做的事被揭穿,氣得莫曆升將惡妻關進柴房,要她好好反省。

  之後,李家人使了大把銀子才將兒子從獄中救出來,可李海廷這輩子是廢定了,他們不敢上街門鬧,只好私底下綁走莫鑫敏,要求莫曆升出面,還李家一個公道。

  他們堅持莫曆升將詩敏嫁到李家,就算要因此守一輩子活寡,那也是她“性情淫

  蕩”的結果,怨不得旁人。

  莫曆升焦頭爛額卻束手無策,女兒已經被榮親王爺訂走,他哪能把詩敏給李家,更何況做錯事的人是鑫敏,憑什麼要詩敏替他承擔?

  事情僵持不下,莫鑫敏的親生母親卻誤以為莫大人已經知道兒子的身世,才不願意救兒子,竟然跑到莫曆升面前痛哭流涕,承認自己為了貪圖富貴把兒子賣給江媚娘,她早就後悔了,求莫曆升看在養育多年的分上,把人救回來。

  莫鑫敏身世大白,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朝堂上,莫曆升成了許多人的嘲弄對象,他一怒,與莫鑫敏脫離父子關係。

  幾日後,有人在街上看到莫鑫敏,他雙腳被打殘,一隻眼睛失明,全身是傷,髒兮兮地躺在路邊行乞。

  知道這個消息後,詩敏讓濟慈堂出面替他醫傷。

  莫鑫敏的親生母親來接他那天,詩敏來到他面前,給他二百兩,最後一次喊他大哥。

  她說:“大哥,無論如何,我都感激你幫我救回二哥,你曾經是個本質良善之人,我不明白怎會變成今日這樣,不過……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萬望未來,大哥能好白為之。”

  聽見詩敏還願意喊他一聲大哥,他默默垂淚,羞愧不已。

  兩天后,莫曆升收到莫鑫敏寫的信。

  他在信中感激父親的養育之恩,也對自己做錯的事深感抱歉後悔,他還提及當年江媚娘禍害鈁敏和嫡母夏宛娘的事,說父親若要與江媚娘對簿公堂,他願意出面為證。

  事實拆穿,莫曆升找上江家,一紙修書,把江媚娘趕出莫府。

  那日,莫曆升關在屋裡暗自垂淚,痛恨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想起自己因為髮妻宛娘的商家出身,冷漠以待,卻因為江媚娘是官家閨秀而頗多看重,如今想來,真是個大笑話。

  莫鑫敏事件過後,迎來建平元年的八月。

  莫鈁敏回京述職,因他在晉州政績良好,並助附近幾個州縣行水利改善之策,新帝看重他,讓他御前當差。

  為當差方便,住在莊園自然不行,詩敏雖然被一個又一個的消息搞得渾渾噩噩,卻也不能不強振精神,打理皇帝賜給哥哥的宅院。

  不打理不知道,一打理,詩敏才發現,皇帝賜下的新宅竟緊鄰榮親王府,知道這個事,最高興的莫過於莫芬敏了,新宅才打理好,她便催著父親搬家。

  之前因為江媚娘,詩敏不願意與父親同住,如今狀況不同,且哥哥高陸,卻不接父親和妹妹過來,規矩上說不過去,於是詩敏先將舅母、奶娘和幾房家人送到新宅安置,再打發了莫府下人,將父親和大姊給接來。

  詩敏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一切佈置就緒,在搬進新宅那天,她就病了。

  儘管她病得昏昏沉沉,卻也知道,宮裡來了一道聖旨,將她指給榮親王為王妃。

  賜婚啊……詩敏病歪在床上,捧著發脹的腦袋,理不清腦子裡的紛亂。

  她當然明白,由皇甫靜親自上門提親和皇帝親口賜婚,兩者之間的差別相當大,有皇帝在背後支持,她就不僅僅是七品縣官的女兒、不是商女,日後嫁進榮親王府,身分地位更顯尊榮。

  可,那是他要的嗎?

  她想他、念他,不知不覺把他擔在心上,那是因為……

  因為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她與他處出幾分感情;因為他分享她的秘密,並且深深相信;因為他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男人,也因為她的身邊除了他,沒有過其他男子。

  可皇甫靜不同,他身分尊貴、富可敵國,他走遍大江南北,見識過的女人無數,比她美的、聰明的、能幹的多如過江之螂,詩敏有自知之明,她不認為自己有條件教他上心。

  何況滿朝文武,有多少官家的女子心儀於他,為什麼皇帝偏偏挑了沒沒無聞的自己?這個指婚背後隱藏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皇帝防他功高震主,刻意挑選一個沒身分背景的女子給他,好讓他沒機會和權貴聯結?還是皇帝刻意掃他的面子,讓他認清楚,就算他在百姓心中是神,他還是皇帝手下的一個奴才?

  詩敏越想越心煩、火大,自暴自棄說:算了、算了,又不能抗旨,乾脆樂觀一點。

  既然想破頭沒用,不如安心享受既定利益,反正算來算去都是自己賺到,像她這種無才無德、熱愛佔便宜的女子,平白無故得了個好夫婿,早該點三住清香感激上蒼垂愛,還在這邊矯什麼情?

  可……婚姻是做生意嗎?

  如果他滿心不甘願呢?如果他的確被強迫呢?會不會本來還算喜歡她的他,因為這場強迫,反而視她如仇敵?從此越看越刺眼,三妻四妾五通房,全部塞進自己的房間……

  若是如此,這場便宜能別占就別占了吧。

  胸口澀澀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風覺在心底氾濫,眼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似的。

  她深吸氣強壓著,試圖說服自己,這種感覺沒什麼,只不過是、是……是什麼呢?她也不明白。

  喜妹進門,端來一碗黑糊糊的湯藥,扶起詩敏,輕聲道:“姑娘,喝藥了。”

  她皺起鼻子抱怨,“如果師傅在,他肯定不讓我喝這麼苦的藥。”她寧願扎針、寧願皮肉受痛,也不肯委屈自己的舌頭。

  “又不是菜,還挑三揀四嫌昧道不好?要不要加點鹽巴胡椒。”莫鈁敏在喜妹身後進屋,沖看她就是訓話。

  看見哥哥來了,詩敏揚起嘴角,沖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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