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九命皇子妃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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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是我害死娘的,我沒有好好照顧娘,我不知道她累得病了,不知道她暗地承擔多少痛苦,還逼她強硬起來,對抗爹爹、對付江姨娘,她的身子才會受不住……」 丫頭,不要怪自己,不是你的錯。」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臉,拭去她的淚水。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說要保護哥哥、保護娘,我知道娘身子不好,我不該粗心大意,我應該再謹慎一點,娘就會好好活著,是我的錯,我壞、我糟糕,我明明知道的啊……」 她知道娘會在自己十歲這年死去,知道自己重生,為的就是改變一切,為什麼她做不好?為什麼允許自己如此粗心? 為什麼啊她恨死自己!握起拳,她一下下打上自己的頭。 「丫頭,夫人她……」抓住她的手,淩致清猶穆著該不該告訴她真相,她才十歲,十歲的孩子要如何承擔這些? 可是,知道真相總比讓她恨自己來得好吧。歎口氣,他雙手握著詩敏的肩膀,沉下嗓音。「丫頭,好好聽師傅說,夫人並不是死于心疾。 「不是心疾?那是什麼?」她滿眼疑惑地望向他。 母親發病的時候,師傅不在,外頭的大夫來看過,說娘死于心疾啊,何況前世母親也死于心疾。 「夫人是被人下毒所害。」 「下毒?」她愣住。下毒?誰下的毒?對母親下毒,對誰有益? 像是被驚雷連聲轟過,她半張著唇,驚得半天不能言語。 「莊師傅現在陪著你哥哥,我們快點回去,我擔心鈁敏出事。」 仿佛沒有聽見師傅說話似的,詩敏喃喃地反復著同樣兩個字。「下毒?下毒?下毒?」 那前世母親的逝世,也是因為下毒?是誰下的毒?為什麼? 兇手是江姨娘嗎?害死母親于她有何益處?她想奪走母親的嫁妝? 可是他們已經讓父親知道,母親的嫁妝所剩無幾,難道江姨娘不相信? 話又說回來,母親一死、代替父親留在家鄉守孝的,很可能是江姨娘?她捨得京城生活?她不怕其他小妾占走她的地位? 再退一步想,如果前後兩世,母親的死亡都與江姨娘有關,為什麼她可以阻止哥哥的死亡,卻改變不了母親的死劫?是哪個環節出錯,她疏忽了什麼?或者有什麼事情正在悄悄發生,而她卻全然不知? 「娘已經決定留在晉州守孝,並不打算進京,同她爭奪丈夫寵愛,哥哥更不能對她構成危害,我們都退讓到這等田地,她還想要什麼?」詩敏話裡沒有說誰,但任誰都能夠理解她指的是何人。 「丫頭,理智點,沒有證據指向江姨娘。」怕她衝動行事,淩致清直言勸說。 「只會是她,不會是旁人,宅子裡的下人都是站在我和娘這邊的,他們哪有道理謀害娘?爹爹已經知道嫁妝不在了,那麼害死娘,她企圖得到什麼?有什麼東西比娘的嫁妝更吸引人?」 詩敏一面推敲看,卻無法阻止自己淚流滿面。她想起十七歲的自己如何受辱,想起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處、最陰暗的哀戚,她全身都在發抖再世為人,那個夜晚的遭遇依舊清晰。 「你在說什麼?是糊塗了嗎?」淩致清手心覆上她的額頭,擔心她急病了。 「我總感念當年莫鑫敏幫我救回哥哥,我一心想著,只要哥哥平安長大,我便諸事不計,事一眼、閉一眼,放過他們母子。娘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也想學娘,當個寬懷容人的好女孩,可我放手,她卻不放手啊,她終究要滅我一家三口」 淩致清一手壓住她的肩膀,一手抬起她的臉,逼她正視自己。 「丫頭,別說混話,鎮定下來,就算你想定誰的罪,也得先找到證據再說,如今夫人不在,我同莊師傅都是外人,許多話我們插不上嘴,紡敏那個樣子更不能講話,他一出口便會露餡,而奶娘是下人,連開口的機會都沒。 「現在唯一能在莫大人面前爭取的,只有你了,不管下毒之事是不是江姨娘所為,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振作,而不是發呆或自己嚇自己。」 詩敏舉目,茫然地望向師傅。 振作?振作之後呢?會不會走過千山萬水,拚盡一身力氣,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了命運枷鎖、跳不出輪回? 最終,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她終究要孤零零地走完自己的人生,慈眉觀音依舊要毀在別人的貪婪欲望下,以一座毫無意義的貞節牌坊訴盡她的人生? 腿軟了,她坐倒在地,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血流滿地的生命終曲。 「丫頭,不要擔心,有師傅在……」 淩致清還想再說些什麼,然而,他聽見樹梢有動靜,平地拔身躍起、掌風催動,他飛身襲向樹上的少年。 詩敏下意識仰頭,看著兩人在樹上竄高竄低,你一拳、我一掌,一來一往,動作快得讓人目眩。 她只知道師傅學過武功,卻不曉得他的武藝這般高強,但那名白農少年武功顯然也不弱,兩人往來間,竟是僵持不下。 兩人交手不過一刻鐘,淩致清已經明白對方並無敵意,瞬地,他躍身後退,連連退開數步,拱手問:「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 「不過是陌路客,何必在意稱呼,除非……閣下好身手,如果願意跟了我,本公子自會讓你知道姓名。」 他的嗓音溫厚,看樣貌是個不過十幾歲的少年,而身上的農飾雖簡,可質地上乘,一見便知是家世不凡的貴公子,只是……這樣的年輕公子竟有此等武藝,倒教人另眼相看。;麥致清在心底暗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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