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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七、八日前,孫平惠到冰山美人,他看上羽塵,可當時羽塵正在接待江勝,早幾天就預約好的,哪能說換就換?沒想到孫平惠大鬧一場,悻悻地指著江勝的鼻子說,他再囂張也沒有幾日好光景,還讓羽塵等著,說是等過完年就來贖她出去。」

  關宥慈皺眉,侯一燦雖然不在京城,可是殷盼盼經常賣消息給岳鋒叔,跟著殷盼盼,她多少知道些朝中大事。

  皇子與二皇子的東宮之爭已經擺上檯面,孫平惠是大皇子的嫡

  親母舅,雖說碌碌無為,卻是孫家未來的掌舵人,而江勝是二皇子党中最厲害的軍師,孫平惠敢指著江勝的鼻子囂張,莫非……

  「盼盼姊,你來的時候,經過同文齋……」

  殷盼盼明白她想問什麼,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才,可惜岳鋒的主子爺打死不讓她進冰山美人,否則冰山美人肯定能成為侯府最重要的眼睛。

  「不只同文齋,嶽鋒手下那幾間鋪子都關起門了,我問過左右鄰居,才曉得是這兩天的事。」

  果真出事了?「盼盼姊,京城裡還有其它消息嗎?」

  「侯二爺半點消息都沒透露給你?」殷盼盼不解地問道。

  關宥慈搖搖頭。

  殷盼盼一拍額頭,是她想偏了,朝廷的事事關重大,侯一燦怎麼會告訴一個小丫頭?連嶽鋒也是在兩個月前才曉得他家主子爺管的事……大得驚人。

  什麼紈褲?那是裝給外人看的。

  「兩個月前,北疆告急,鎮國公和世子爺領軍北征,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慣例,可這回不見糧草,鎮國公和世子爺就得先提槍上陣……」

  就是要嶽鋒幫著籌糧草,他才曉得侯一燦的身分有多驚人。

  「沒有糧草怎麼上陣,這當中莫非有人使壞?」

  「可不是嗎?皇上跳腳,大罵百官,可誰也不敢出頭,就你們家二爺傻,一無官身、二無職位,好處沒撈到,先掏出白銀五十萬兩,還自願帶著銀子北上買糧,幸好南北大道已經開通,糧草及時送到前線,沒讓大軍餓肚子。」

  兩個月前的事?關宥慈明白了,所以那天安溪哥找來,侯一燦匆促間離開。

  「然後呢?」

  「北疆打得火熱,朝廷紛亂,這兩天京城大街上,兵馬司的人到處巡邏,聽說皇上罷了早朝。」

  「這樣……不對勁。」關宥慈沉吟道。

  殷盼盼追問道:「哪裡不對勁?」

  「照理說,不管是打仗或民變,局勢越是混亂,皇上就越要擺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好安定民心,既是如此,怎麼會在這時候罷了早朝,除非……皇上有難?」關宥慈大膽假設。

  沒錯啊,冰山美人正賺錢呢,要是碰上國喪……唉,做娛樂業的,最怕這一茬!「不知道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下的手?」

  「盼盼姊,若朝廷真有變動,京畿大營……」

  「是,京畿大營就會派軍隊鎮壓。」

  明白了,京畿大營原本掌控在侯一鈞手上,有他和鎮國公在,京城不會亂,若有心人想攪動京城這池水,必得先調走鎮國公和侯一鈞,所以……想到這兒,關宥慈心驚膽顫。

  「這是內神通外鬼!一方面調走鎮國公,好將京城控制於掌中,再用一場必敗之仗,剷除不肯站隊的鎮國公府,將大周兵馬盡收囊袋,盼盼姊……」

  關宥慈焦慮的神情落在殷盼盼眼底,這麼快就想通了?侯一燦身邊果然沒有弱將。

  殷盼盼接著道:「出城的時候,我聽見北方傳來消息,說國公爺和世子爺兵敗,投降北夷。」

  荒謬!謊言!鎮國公府裡老鎮國公和女眷們都在,誰會相信這麼荒唐的指控?可是百姓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接下來要怎麼做?

  看著臉色慘白的關宥慈,殷盼盼拍拍她的肩道:「我們只是弱女子,在絕對的權力之下,什麼事也做不得,這樣說雖然自私,但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明哲保身才是對的。

  這幾天你別出門,家裡還有備糧嗎?如果沒有,這兩天讓劉叔到

  附近買些糧米,約束好下人,儘量別往外跑,關起門戶,安生過日子……」

  接下來殷盼盼說了很多,但關宥慈半句都沒有聽進去。

  殷盼盼一走,她立刻吩咐道:「雙玉,讓劉叔備車,我要進城一趟。」

  「劉叔送秦嫂子和小寶去看大夫,還沒回來。」

  關宥慈等不了他們回來,她換上厚襖子,披上大氅,她的馬術還不行,但她毫不猶豫地騎上白馬,往城裡一路疾馳。

  出乎關宥慈的意料,鎮國公府並沒有亂起來。

  自從兒孫領兵出征,老國公爺便拘著下人,深居簡出,低調過日子。

  這天,鎮國公戰敗、降敵的消息傳來,老國公爺刻意封鎖消息,只召了媳婦和孫媳婦及府中總管進花廳密談。

  管事進門窠報,不久關宥慈進了大門,老國公爺炯亮有神的目光盯箸她,她不慌不亂,向老國公爺行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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