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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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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發現她望著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他不免失笑,還是個小丫頭啊,看來關宥默擔心得太早了。 這樣的想法讓侯一燦的口氣轉為輕鬆,「前世,我喜歡一個姑娘,非常非常喜歡,她的名字叫做亮亮。」想起亮亮,他本就俊秀的五 官變得更柔和。 關宥慈望著他的表情,突然覺得這張溫柔英俊的臉龐讓人討厭。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前世很幸福?」 「嗯,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幸福。」 關宥慈臉上笑著,心卻往下沉。「是那個眼睛很溫暖的女子嗎?」 「對,亮亮不光眼睛溫暖、性格溫暖、說話溫暖,連笑起來都很溫暖,她像顆小太陽,會讓所有在她身邊的人都感覺到溫暖,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 所以她輸在嚴肅、冰冷,輸在不有趣、不溫暖,不會讓人想親近?她垂下頭,失笑,攀比什麼呀,她是小老頭又不是小太陽。 「然後呢?」 侯一燦說,他深愛亮亮,卻因為生病,無法長相廝守,只能把她交給最好的兄弟,看著他們的愛情圓滿,他心碎不已,卻還要祝福,真真是天底下最悶的事情。 「很難受嗎?」關宥慈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她在情愛方面雖然沒有經驗,可是看過的風 月小說可不少,要多喜歡一個人,才能把對方的幸福看得比自己更重?寶 「當然,愛人苦,愛不得更苦,相思這種事,會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不過,人生如戲,全憑演技,爺明明心酸得要命,卻還能表現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你要不要誇爺兩句?」當年應該報名金像獎的。 她搖頭問道:「相思是什麼感覺?」 他沉吟須臾,回道:「相思是種疾病,寒性味苦微澀,症狀如癡如狂、如瘋如癲,時冷時熱、時喜時憂,嚴重時心神不寧,魂飛魄散,原則上無藥可治,除非遂人心願,否則病症不愈,長期埋伏,將成健康一大隱憂。」 「所以爺病了?」 「對,心病,一病,兩生世。」 「會痊癒嗎?」 「再次輪回,老天沒有奪走我的記憶,我認為必有其意義,它肯定要把前世的愛情還給我,允我一個完美結局。」 他的篤定讓她心酸了,她輕咬下唇,低聲問「她長得很美嗎?」 這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他早早說過的呀,女人不需要美麗,只需要一雙溫暖的眼睛,這麼簡單的話怎會記不住,偏偏還要問出來讓自己難堪。 關宥慈,你是個笨蛋! 侯一燦卻哈哈大笑。「果然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男人的交情建立在拳頭上,女人的交情建立在攀比上,也只有女人提起其它女人會在意對方容貌。」 這與攀比無關,她只是想要知己知彼。「那男人與女人的交情建立在什麼之上?」 「兩個可能,第一利益,第二欲望。」 「所以我與爺的交情建立在利益上?」 「不對。」 「那麼是……」欲望?她的心倏地搶快幾拍。 侯一燦看著她瞠目結舌的模樣,手指往她的額頭戳去。「胡思亂想。」 關宥慈不服。「爺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沒回答她,自顧自地慢慢說道:「亮亮長得不漂亮,容貌比你遜色得多,女人醜已經很糟糕了,她還懶得令人髮指,衣服脫下來就亂丟,東西隨手拿隨手擺,鞋子髒得不象話,還天天套在腳板上,不會做菜、不會打扮,做事丟三落四,我只好天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面收拾……」 他說得很起勁,她卻聽得很傷心。 一個滿身缺點的女子,卻讓他愛過一世又一世?這是份多麼堅定的感情? 侯一燦正色望著她。「你問我,為什麼要對你好?問我,我們的交情建立在什麼之上?」 「是。」 「上輩子,我就是這樣對待亮亮的,對她好的時候,我會感到無比的快樂,我喜歡被她信任,我追逐她對我的依賴,所以……」 瞬間,關宥慈明白了,他的好,想給的對象是亮亮,只是此生尚未遇見,便想尋個替身。 她垂眉輕歎,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身體的某一處隱隱地痛著。 「對不起。」侯一燦低聲道。 對不起?哪是啊!他付出,她占盡好處,她憑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應該圓融一點,聰明一點,如果她不想壞了和他的情誼,應該儘快搬來臺階讓彼此順著走下來。 關宥慈輕撫著胸口,想把什麼給強咽下去似的,她不確定有沒有成功,但她終於能夠擠出笑容。「不,能夠當亮亮的替身,接收爺的善待,是我的幸運,沒有爺,或許我已經嫁給錢大富,或許善善已經丟了性命,我們無法在京城立足,無法過著今天的日子,所以,非常感謝爺。」 他說的對,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從今日起,她要好好琢磨自己的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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