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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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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聲音和說話方式都不一樣,難道跟我不一樣的就不是人嗎?」 侯一燦捶頭噴笑,她竟然以為這是個別差異? 不,不能怪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一個連狗都沒養過的傻丫頭,他能期待她什麼?說不定連狼這種生物她都沒聽過。 他拉著她往草坪上一坐,解釋道:「雪球不是狗,是狼,晚上出來活動,嗜血,愛吃鮮肉……」 他越說,關宥慈的眼睛瞠得越大。 她在書上看過野狼,知道那是種性情兇殘的動物,可雪球怎麼會是?雖然雪球在夜晚的精神確實比白天好,天一黑就想往外跑……她想起來了,孫嬸最近老是抱怨養在後院的雞常常丟掉,莫非…… 「你確定嗎?」 他篤定點頭。 當時他被她吸引,是因為她的勇敢,一個小小小丫頭,竟然敢安撫一隻大白狼,那雙充滿野性的眼睛,因為她的慈悲而溫柔,他想,她是個有影響力的女孩兒。 果然,不到一年時間,她連最難搞的嶽鋒都能降服。 「你把它關在同文齋,它太委屈了。」 住在山林、草原、荒漠的野狼,被困在小小的書鋪子裡,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心酸。 關宥慈皺眉看著雪球在草原上興奮的迅速來回奔跑,這才是它的天性?所以她該放它離開嗎? 她嘴搖頭。「它還那麼小,放出去會遇到危險。」 「愛之適,足以害之。」 她這是在害雪球嗎?她頓時一臉的苦大仇深,她才不是,她是愛它啊! 看不得她愁眉苦臉,侯一燦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先別想,我們去抓魚。」 抓魚?那是野孩子才做的事,她怎麼能…… 沒等她反對,他已經卷起褲管,脫鞋子下水。 雪球看著他,忍不住誘惑,跟著跳進溪裡,在淺淺的地方奔跑。 它的臉不臭了,知道把自己一路背過來的安溪是好人,他跑到安溪身邊,迅速轉動頭顱,把水濺到安溪臉上。 安溪轉身一面逃一面叫,他的叫喊聲讓雪球有擊敗敵人的成就感,於是邁開四條腿,追在他的屁股後面。 水中的熱鬧場面,引誘了關宥慈的嘗試欲望,她一點一點靠近溪邊,慢慢地脫了鞋。 她的腳才剛碰到水,侯一燦就跑過來,把她拉到溪水中間,他們互相潑水、他們嬉戲玩鬧、他們大叫大笑。 這輩子,她沒有這樣快活過。 今天是童試發榜的日子。 前一晚,關宥慈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安心入睡。 弟弟在考前生了場病,進考場前頭還昏昏沉沉的,硬是灌下一副藥,走路還打著擺子,考完後,弟弟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相當沮喪。 她雖然嘴上安慰「不打緊,你還小,明年再來也沒關係」,但心裡仍然盼著他能考出好成績。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剛亮,關宥慈便急急忙忙起身,想要出門看榜單,沒想到來到門口就發現侯一燦已經套好馬車等著了。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那顆造反的心瞬間被平定,誰說他不能當大將軍?他和侯一鈞的差別在於,侯一鈞打人,而他攻心。 侯一燦知道她心急,難得沒有逗弄她幾句,牽著人上了馬車後便出發了。 關宥慈頻頻掀開車簾子往外看,榜單尚未貼出來,榜單前已是萬頭攢動。 這是好事,代表大周朝學風盛,這點,讓歌功頌德的文官有馬屁可以拍。 昨天侯一燦進宮,他就知道皇上肯定要問那件事。 有那麼容易嗎?人海茫茫,又失聯多年的人,這裡又沒有網絡或影片,可以放上網肉搜,更離譜的是,他手上的線索只有一張皇上小老婆的畫像。 要是光憑這點就能找到人,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 皇上還不要臉地說——「那孩子肖母,定是俊美人物。」 哈哈哈!皇后、皇貴妃、後宮三千女子,哪個不是極品?隨便抓幾個出來,都可以在演藝圈稱霸,更何況誰說兒子一定像媽?要不然大皇子、二皇子怎麼會長成那副德性? 除了這件事,皇上還很閑,居然關心起他和大哥的終身大事。 莫非皇帝這行做得太久,想換跑道當媒婆?還是自家女兒滯銷,非得強迫熟人幫忙消費? 娶公主?哈嘿,白癡才會做的行為,更何況皇帝的家教實在不怎樣,兒子蠢、女兒笨,還一個個自以為高人一等。 知道他用多少口水才勸得皇上打消念頭嗎? 他說: 第一,大哥一年到頭至少十個月在北疆,而他,天涯海角到處替皇上搞定「小事情」,身為父親,怎捨得女兒長夜漫漫寂寞冷清? 第二,公主是嬌養大的,而將軍府家的女人得夠強悍,要不,當了寡婦,怎能撐起門庭? 第三,公主總有比較喜歡的哥哥,枕頭風一吹……皇帝老大,你這是要讓侯家提早站隊? 真正說服皇上的是最後一點,皇上才三十多歲,風華正盛,說不準還能再生七、八個皇子,呃,前提是沒有皇后、皇貴妃作梗的情況下,在這個時機點,奪嫡爭位這類的事,光想都讓人傷心。 於是皇帝草草結語,「就算不是公主,也得是別人家的姑娘,鎮國公夫人都快為你們兄弟操碎了心。」 談完私事提公事,皇帝問他治水、治貪官、稅賦改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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