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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們沒有錯,錯的是鄭宇棋,你為了配合他放棄工作,乖乖待在家裡,為孩子公婆,到最後換到什麼?只有背叛,他和許多女人搞在一起,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對他而言,你不過是他花錢雇的全天候女傭。」

  趙嘉甯的話勾起謝可芸的委屈,是啊,他的整型醫院越開越大,喜歡他的女人越來越多,身為醫師的他,每天回家身上不是藥水味,而是女人的香水味。

  她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卻不敢過問,她苦她悶,卻無法下定決心離開他,要不是嘉寧在背後鼓勵她、支持她,她根本無法度過那些痛苦。

  「就算這樣,我也不可以……」

  「不可以擁有一個能夠談心的朋友?不可以找到一個情緒的宣洩口?可芸,我們什麼事都沒做,我們緊守最後防線,就是為了要對得起他。可是他連死都要死得這麼不名譽,他有沒有想過,他的死亡會讓端端接受多少異樣眼光?可芸,相信我,你沒有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你。」

  謝可芸低下頭,是啊,他們什麼都沒做,但她的心變了,她不再深愛丈夫,轉而依戀上另一個男人,這在婚姻中就是背叛。

  「他們告訴我,當天你也在現場。」

  他們是指醫院裡的護士還是警察?不重要,反正沒人有證據可以指控他,警方結案,代表他已經安全過關。

  「你在懷疑什麼?懷疑我為了你想害死他?」趙嘉寧戳破她的想法。

  謝可芸臉紅,呐呐地、心虛地反駿。「我、我沒這樣想。」

  「你確實不該這麼想,當天我的確在場,就是擔心他玩得太過火,我過去是為了勸他早點離開。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阻止他,我自己也被灌了酒,醉得不省人事,沒想到他會……當天的人那麼多,大家都好好的,我就不懂了,他自己是當醫師的,怎麼會用藥過度?一定是那些女人哄著他,讓他太嗨……」

  謝可芸捂著臉,他越是解釋,越是有一股沒來由的恐慌侵觸著她,她慌張不安、手足無措,下意識認為會有更可怕的事要發生。

  見狀,趙嘉寧牢牢握住她的手,認真說:「不要慌,只要告訴你婆婆,說端端的功課不能落下太多,儘量爭取把喪事簡單操辦,等這段時間過後,我會找時間飛到美國找你。」

  這幾年,鄭宇棋的保險和不動產全是趙嘉寧在幫忙處理,不管租賃或買賣都是,這些財富鄭家並不知情,而夫妻財產共有,只要能夠贏得謝可芸的信任,他就能繼續支配那些財富。

  「可芸,你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像過去那樣在你身邊支持你。」他一臉深情地道。

  接下來他又安慰了謝可芸好一陣子,最後兩人二則一前一後離開餐廳。

  等他們走時,餐點已經送上,沐姍還沒有拿起筷子,心裡先有了鮮明的故事,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她是寫小說的,「小王奪愛殺人」的劇情迅速在她腦袋裡面成形。

  沐姍等待杜雍說話,他剛才講過要告訴她鄭宇棋的事。

  「鄭宇棋的案子結了。」杜雍說。

  「兇手落網了?」

  「沒有,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毒品服用過量,意外致死。」

  供應毒品的人已經被收押,而那幾則簡訊證明了趙嘉寧的無辜,即使他並不完全相信,但這是講求科學證據的時代。

  「藥瓶上的指紋不能證明什麼嗎?」她深信,若非有特殊道理,自己不會被牽引到飯店裡,更不會出現一個連警方都沒有找到的藥瓶子。

  「僅能證明他碰過藥瓶,但他說自己只是好奇,拿過瓶子多看兩眼。」

  「他說的就算數?」

  「他通過審訊和測謊。」

  「測謊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確,對吧?」

  「對,但我們目前找不到其他罪證,只能先結案。」

  沐姍皺眉問:「剛才他和鄭宇棋的妻子在說什麼?」

  他猶豫片刻,將兩人的對話複述一遍。

  沐姍道:「這可以是動機,對不對?因為愛不得而生恨。」

  杜雍失笑,果然是寫羅曼史的,什麼事都往這上頭想。

  「我派人暗中盯著趙嘉寧,如果他有特別的動作,我會知道。」

  換言之,他並沒有放棄鄭宇棋的案子,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稍稍放心。

  沐姍拿起叉子吃飯,她對鄭宇棋並沒有特殊感情,但他找上她,需要她幫忙,她便願意出手。

  她一直是這樣做的,任何人只要有需要,都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幫助,只不過她太冷太冰、太不近人情,多數人不會求她幫忙,而多數的鬼也許是能夠看透她的本質吧,倒是很樂意向她索取幫助。

  飯後,杜雍開車送沐姍回家,一路上他們竟然聊了起來。

  沐姍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但她擅長傾聽,這讓不多話的杜雍說了一堆自己會說出口的話。

  「你父親還好嗎?」沐姍問。

  「他沒有不好的理由。」娶新妻子之後,他的事業越做越大,隱隱地在越南華人圈中成了龍頭老大,如果非要說遺憾,大概就是父親一直沒有再生下其他兒女吧。

  「從那之後,你們父子沒有再見過面?」

  「有,他每次回臺灣都會找我吃飯。」

  「你去了?」

  「你對我父親很感興趣?」

  「我是個孤兒,在育幼院長大,我很羡慕有父母親的人。」她真的很不會聊天,一句話就讓場面冷下來。

  杜雍覺得尷尬,她卻認真看著車窗外漸漸變暗的天色,半點都不覺得尷尬。

  他一面開車,一面試著尋找其他話題。「阿哲說你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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