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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陰森森的呼氣聲在他耳朵裡出現,同樣的話一次又一次在男子腦海裡環繞,加之那些束耳的哭泣聲和鬼哭狼號,男子想要大聲哀號,可惜根本發不出來。

  霍地,天花板上的人臉伸長手臂抓住男子的衣襟,狠狠一扯,男子被提得更高,兩人臉貼著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表情。

  他們對視著、哭著、號叫著,淒厲的聲音在陰冷的空氣中回蕩。

  下一秒,男人被重重甩到牆上,砰的一聲,背狠狠撞到牆壁。

  當他從牆上往下摔時,像是被兜網接住似的,並未摔在地板上,但是下一秒他又被往上拋,臉直接撞上電燈,一陣火花噴濺,但那人臉猶不停止,繼續將男子抓住、往上拋,抓住、再往上拋。

  就這樣,男子被東摔西扯,疼痛無止境地折磨著他,他的五官糾結、滿面痛苦,他想求救,雙眼卻漸漸陷入無助空茫……

  沐姍抬頭看著招牌,再比對一次手中地址,沒錯啊,只是她不憤,阿哲怎麼會約她到這裡見面?

  看看手錶,她下意識拉拉背帶,確定裡面的電腦還在。

  她在等待劇情往下發展,但是這兩天分外安靜,安靜到她不確定要不要把這件事情放下。

  「沐姍。」阿哲在街道對面朝她揮手,看看左右沒有來車,他快步跑過馬路。

  一個燦爛的笑容浮上嘴角,很難想像吧,她一直認為有第三隻眼的人應該性格陰沉,至少像她自己這樣,好聽點的形容詞是冰山美人,難聽點的說是「臭臉女」也不過分,但阿哲不管什麼時候都配備著一張大笑臉。

  「你來早了。」

  「我習慣提早到。」

  「我知道。」他傾身細細看著她的眉眼五官,半晌後搖搖頭,輕聲道:「你最近不大好受吧?」

  「對啊,不太好。」她同意,睡眠狀況不好,手腳冰冷得厲害,三十幾度的夏天,她連冷氣都不必吹。「怎麼約我在這裡?」

  「兩個月前,我認識一個男人。」

  「這麼鄭重介紹?那個男人不會是……」她曖昧一笑。

  「喂,不要胡思亂想,我的性向很正常。」他推開她的臉,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曖味表情。

  幸好沐姍從不上妝,要不讓他這樣糊幾把哪還能見人。

  「性向正常的話,會看不上我?」沐姍玩笑道,阿哲是她少數能夠開玩笑的人了。一起長大的交情自然不一樣。

  「你哪裡來的自信?」阿哲嘴一撇。

  他嘴巴上這麼說,但沐珊確實能有這種自信,又聰明又能幹,長得還很漂亮,重點是二十四歲的處女,這種女人屬於瀕臨絕種生物範疇。

  有監於以上幾點,阿哲怎麼可能看不上她呢?

  只不過他算過了,他們兩人在一起會生活不順、災禍連年,她倒楣、他很衰,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會發展成貧賤夫妻,對於結局註定百事哀這種事,聰明的人都會懂得要未雨綢繆。

  「自信是我與生倶來的基礎配備。」她說完,連自己都笑了。

  他也呵呵笑開,繼續介紹那個男人。「杜雍是重案組的組長,年紀輕輕卻很有幾分本事,手上破的案子多到驚人,此人命格前途無量。」

  「這麼大力推薦一個男人,有什麼目的?」沐姍嗅出幾分味道。

  目的嗎?當然有!阿哲微微一笑,笑得越發詭譎。

  「兩個月前,他透過友人找上我,因為被害者的屍體出現連法醫都無法解釋的現象,一群警察拜了又拜,想盡辦法都沒辦法破解。」

  「你出手了?你說過不做這一行的。」

  做這一行除非道行高超,否則很容易折損自身壽元,當初他決定跟姑丈做這件事的時候,沐姍就大力反對過。

  「我沒打算做,只是想積點陰德,幫幫往生者,也添添自己的福氣。」要不是偶爾接接這種活兒,幫助開不了口的往生者,像他這種天煞孤星的命格,怎麼能夠順順利利的把日子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解決了?」

  「解決了,往生者有冤,杜雍有本事,幾下功夫就讓罪人接受懲罰。」

  重點是杜雍看著他的眼神很正常,沒有鄙夷,沒有當他是以說謊度日的江湖術士,兩人一聊二聊就聊出了幾分感情。

  再然後,他對沐姍這個青梅竹馬的感情生活很是上心,於是用他的微末之技排了排又算了算,竟算出兩人的八字是天作之合耶,太了不起了,連他的現任師父——濟公都看好這一對。

  在這種狀況下,他當然要想盡辦法促成好事。

  「然後?」沐姍問道。

  「他約我在這裡見面,說他的弟弟需要幫忙。」

  「在這種地方能夠幫上忙的,我認為精神科醫師更適合。」

  「理論上是,但他弟弟情況特殊。」

  沐姍挑眉,看看手錶,她對準時這件事很重視。「他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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