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千尋 > 夫榮妻更貴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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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這個讓我來傷腦筋,倒是你,進宮後,記得多看幾眼娘娘們的衣服,能的話畫下來,帶來給我做參考。」 蘇致芬不托大,不會真以為自己的衣服獨一無二、無人可及,事實上,宮裡裁的衣服總有其不同凡響之處,否則不會人人想仿效。 「沒問題。」她看了看屋裡,隨口問一句,「阿壢哥哥去哪了?我剛剛在外頭沒見著他,他去『沐舍皂坊』嗎?」 「沒,我才從皂坊過來,他一大早就出門,問他去哪裡也不講,問劉管事,他也是滿口支支吾吾,我懶得問,反正他還有酒樓飯館的事要忙。」要不是劉管事有妻有女,她真要以為兩人在後頭秘密搞斷背。 「酒樓飯館?你什麼時候做這行了,怎麼沒同我說?」 「哪是我做的,進了京才知道,早些年阿壢就開始做這行生意,只是全交代給手下經營,他的家底可厚著呢。」 知道這件事,她還氣上好幾日,月月看不過眼,湊到跟前問:「莫非姑娘喜歡阿壢身無分文,只能任姑娘捏圓掐扁?」是啊,就是這樣,他當小廝,自己都拿捏不了,他變成大老闆,哪天說要走人……她可沒人家的賣身契。 可,這話太自私,她說不出口。 「阿壢哥哥這生意做多久了?」 「不知道,也不想問。」 見蘇致芬怏怏,黎育清連忙換話題,「今天是休沐呢,官家太太都得留在府裡伺候老爺,我還以為生意會很差,沒想到外頭還是人擠人。」 「這間鋪子情況較好,畢竟是京城的精華地段,我已經讓人在外頭貼上告示,載明咱們各家分號的地址,並言明分店衣服的價錢比總店少一成,希望能讓富太太們移動尊駕,到別家店裡訂衣服。」 「致芬,你覺得生意好壞會不會和管事或裁縫、繡娘有關?」 「我看過分店做出來的衣服,質量並不差,但和管事的態度的確有關係,招呼客人這種事,還是得靠經驗,這裡有劉管事撐著,自然沒問題,別的店就沒辦法了。可惜咱們就一個劉管事,若有專門訓練管事的書院就好,咱們往書院門口貼張招工啟事,還怕找不到好人才。」沉吟須臾,她又道:「也許咱們該認真思量思量。」 「思量什麼?」 「許多高門大戶的世家千金不能經常出門,她們家風嚴謹,便是心裡羡慕旁人有咱們的衣服可穿,也沒辦法抛頭露面,到咱們鋪子裡挑布料、選款式,若是……」黎育清聞言,樂開眉,接話道:「若是咱們能訓練出一批人,專進豪門大戶,幫那些無法出門的太太姑娘們量身制衣,生意定會再多個幾成。我是這麼想的,可說說容易,咱們的布那麼多,總不能把滿屋子的布全送上馬車,一家家任人挑選吧。」 「這哪有什麼困難,只要把每塊布剪下巴掌大小一塊,一端縫在厚紙板上,紙板寫下布名、一尺要價多少,讓各戶小姐挑選,至於款式,就把我畫過的紙稿多畫個幾份、裝訂成冊,讓人挑選就成。」 「咱們找的人不必會做衣服,只要有一張能言善道的嘴,能夠鼓吹婦人們多做幾身衣服,再訓練她們量身的技巧就成。」 「這倒是個好辦法。」黎育清拍手笑道。 許多她覺得困難無比的事,一到致芬那邊就變成簡單習題,她永遠有本事能繞個彎,將事情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等打烊後,我馬上吩咐下去,也許一、兩個月裡,就能募到一批人。」 「你不問問阿壢哥哥的意思?」黎育清直覺問。 提及阿壢,蘇致芬垂下眉睫,凝聲不語。 「怎麼,你還沒拿下阿壢哥哥?」那次樂梁分手,她們給彼此打氣,不管是蘇致芬或黎育清,她們都願意為愛情盡心力,本以為阿壢與蘇致芬近水樓臺,肯定會早早聽見好消息,而小丫頭與大將軍相隔千里,愛情遙遙無期,沒想到……「遜嘍,好歹你還是我師父。」黎育清學她的話嘲笑蘇致芬。 蘇致芬莞爾,回道:「有什麼辦法呢,這時代流行青出於藍。」 「是真的青出於藍,還是你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大膽?」黎育清反問。 她可是連霸王硬上弓那種話都說得出口的耶。「誰說的?別的東西沒有,我就是一顆膽子天生比別人大。」 「所以你把自己的心思同他說了?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不在意他的背景身家,你想嫁的就只是他?有沒有對他說,世俗的看法太廉價,我們只經營高檔貨,不必把廉價品放在眼裡?」 「錯,我用這種隱晦話語,萬一他腦子不夠好、理解錯了呢?我才不給他模糊的灰色地帶。」阿壢的腦子不夠好?! 這句話,黎育清怎麼都無法認同,致芬聰明靈活、點子多多,卻常有疏漏處,若非有細心縝密的阿壢哥哥——填補,憑心而論,就算致芬是她最崇拜的人,她還是必須承認,沒有阿壢哥哥,所有生意都不會做得這般風生水起。 「所以你是怎麼說的?」黎育清追問。 「我明明白白告訴他,我看上他了,如果他心裡沒別的女人,可以試著考慮考慮他家主子,反正這麼多年都跟了,再跟上一輩子也不會太差。」哇!黎育清真想給她拍拍手,好大膽、好……明白通透,果真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急急抓起蘇致芬的手,黎育清催促問:「然後呢、然後呢?他點頭了嗎?」她無奈朝黎育清看一眼,一顆頭猛地垂下。 「什麼態度嘛,到底怎樣了?別吊著我。」黎育清把她的臉給捧起來,追問。 「唉……他只有淡淡一笑。」 在旁邊聽壁角的歲歲月月年年,表情都比他精彩豐富,至少能夠讓她明白,她們心裡怎麼想。 怎麼辦呢?她可以輕易猜透別人心思,獨獨阿壢的心捉摸不透,他那一笑到底代表什麼? 蘇致芬暫時性發瘋,該冷淡處理?抑或是……不屑、冷諷……她猜不出來,這年代沒有謊言偵測器,沒有心理醫生可以幫著她讀心,她只能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他那淡淡一笑的真意。 「他的笑容裡,有帶著惡意嗎?」黎育清問得小心翼翼。 問她?不如去求神問佛,猜准的機率比她分析的正確性更大。 煩啊煩啊,她快煩死了,早知道就別問,繼續猜猜想想、繼續暖昧不明,繼續用挑逗性言語,把他逗到情趣高張,自己忍不住跑來同她表白。 「如果我有答案早就進行下一步了,怎會卡在這裡不上不下。」也楚,想像、懷疑、充滿不確定的感覺,最令人憎厭! 「算了,別理那事,今天是讓你來試嫁衣的。」蘇致芬甩甩頭,把問題暫且擱到一邊,拉起黎育清走往隔壁屋裡。 屋裡擺著兩個瓷姑娘,她們身上各蓋著一塊細綢布,蘇致芬用眼神示意,兩人極有默契地各走到一個瓷姑娘身前,三、二、一! 同時動手,將綢布掀開,頓時,兩件一模一樣的嫁衣在眼前展開,只不過一件大紅、一件珍珠白。 風仙領、窄袖,袖子在手肘上方系著一隻緞制蝴蝶,蝴蝶上頭綴著細碎寶石,不繁複但異常精緻,自手肘處往下則為散開寬袖。 與平常的嫁衣一層又一層裹出的臃腫完全不同,它強調腰線,所以上半身是緊身的,只在腰間用顏色略豔的紅色綢緞為腰帶在身後收攏,那片紅綢在後方形成一隻大蝴蝶,和手肘處的蝴蝶相互輝映。 下身裙子像瀑布似的往下垂墜,後面的裙擺甚至還拖了近三尺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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