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誓做將軍妻 | 上頁 下頁
四二


  皂絲有人管,蘇致芬拿出原先就要用來裝香皂的小木盒,挑了張淡黃色紙,裁出許多細長條,輕輕塞入盒裡,再將雕好形樣的香皂裝進去、蓋上,最後用碎花紙包裝木盒,系上細麻繩,外頭串起吊牌,吊牌上寫著「潤膚皂」。

  成品完工,她拿遠拿近、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當然更滿意的是黎育清和阿壢較勁似的比賽起雕工。

  蘇致芬笑覷黎育清,這丫頭真不是普通自信,偷學來的手藝竟敢跟師傅比,也不看看阿壢這是在讓她呢,如果他把真功夫亮出來,恐怕她會沮喪失意、自慚形穢得再不碰雕刀了。

  大概是阿壢認為不需要在這種東西上頭浪費太多工夫吧,也許他只是在試試可以用什麼簡單雕法塑形,日後尋來幾個手藝不差的師傅做這份工。

  但不管以後怎樣,現在,一群人各自低頭忙著做事,個個聚精會神都很認真,也都沒說話,好像他們手中掐的不是香皂,而是金塊。

  一塊塊新制的香皂隨著微風傳來陣陣淡香,是教人舒心的味兒。

  此刻的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因為這個下午,他們心無旁騖的工作成果,會在若干年後,讓大齊國內的「沐舍皂坊」開了近百家,每年的營收利潤讓蘇致芬成為大齊首富,而入了兩成股份的黎育清也有本事建農莊、蓋書院、開設香粉鋪子。

  §第二十九章 光宗耀祖的育岷

  場面比黎品為想像中還要大,黎育岷一行人剛到城外,得到消息的知府、同知、縣官大人全領人前去迎接,百姓更是夾道歡呼,與有榮焉,心裡頭想著,咱們樂梁城能住著黎府一家人,定是天上神仙特別眷顧這塊地界,一個個交代起身邊子女,要同黎四公子好好看齊。

  可不是嗎?先不提其它十來個有官職的大臣,光說這黎家四少爺,連進士都還沒有,考上呢,就能同眾位有才能、有賢名的清流官員一起到全國各地考察,這不就是皇帝老子特意給黎家的天恩?

  早就說黎老太爺雖然辭官,皇帝還是對他聖眷不衰,瞧,才起複呢,皇帝就離不了他,連黎家兩個少爺都能在皇帝跟前說得上話,現在連匾額都給賜下,這黎家啊,怕是又要再榮顯個幾十年。

  總之這些天,樂梁城裡街頭巷尾,百姓們一開口話題就是黎家,黎家的光耀、黎家的榮顯、黎家的少爺姑娘全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府中安置後,開頭前兩、三天,大宴小宴不間斷,之後,黎育岷又得盡地主之誼,遨與自己隨行的官員到處走走看看,好不容易閑下來,卻不時有客人遞帖拜見,男人在前頭應酬,女人在後頭設宴款待、吩咐車馬、安排行程,大小雜事一堆,忙得黎育清和兩位嫂嫂馬不停蹄,夜裡身子一歪,隨便靠個東西就睡得不省人事。

  不過這忙卻也忙出好名聲。

  如今外頭到處傳著,黎府治家嚴謹,下人們做事井然有序,主子們有商有量、和樂融融,就是老夫人、老太爺不在,也不見亂了分寸,可見得黎府教養出來的孩子個個都是好的。

  當然,每個府裡多少有些糟心事、有幾個不安生的下人,所以主持家務的也得防範未然,該盯的盯、該敲打的敲打,而楊秀萱則被黎品為關在屋裡,命令柳姨娘好生看守、不允許她出面見人,就怕她又鬧出動靜。

  這回的事可不普通,是皇帝的恩典呢,誰敢鬧事,等同于打皇帝臉面。

  因此楊秀萱心頭再不平衡,卻也無計可施,當年她對柳姨娘的壓制欺辱,現在一一給還了回去,一人失意、數人得意,楊秀萱總算也嘗到旁人踩低拜高的滋味。

  此事自然也驚動到楊家,只不過人家送了兩次帖子進門都得不到下文。

  若是在過去,楊家不過是黎府姨娘的娘家,身分或許還上不得檯面,可如今楊家可是黎府八姑娘的婆家,怎還是進不了黎府大門?

  此事讓一心想攀上大舅子的楊晉樺很是惱火,回到府裡二話不說,幾個巴掌接連甩到黎育鳳臉上,又打又踹,狠狠痛駡。

  「連黎育南、黎育朗的岳家都被迎進門、奉為上賓,那可是二房,和四房隔著肚皮、隔著門戶,親戚關係牽得老遠的人,黎育岷都樂於應酬,哪像我和爹爹,像野狗乞憐似的無人搭理,都是你這個心胸狹隘的惡毒女,當初把黎育蝸欺得那樣兇狠,人家心裡頭惦記著,連我也一同恨上,我怎麼這麼倒黴,娶到你這個惡婆娘。」黎育鳳這些日子被打怕了,己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堪憂,再不逞口舌之能,以免惹來皮肉疼痛,她只能死死守住自己的嫁妝,不允許任何人碰。

  但嘴巴上不說,腹誹冷語多著呐,她望著楊晉樺,心裡冷笑,黎育岷掛名大伯嫡子,早與四房無關,兩個哥哥的妻子身家雖不怎樣,但好歹是書香門第,家裡有人當官,而你楊家,算什麼東西!

  不管怎樣,再忙日子也是一天接著一天過去,黎育清每天都想找四哥哥說說話,可每回到他屋前,丫頭們遞話,總說四少爺在忙。

  也是,接下來要往西北考察,行程緊湊,可不是為了玩耍,要辦的是皇差,總得利用時間合計合計,免得一到地頭上,什麼準備都沒有,任由當地官員牽著鼻子走。

  上回那趟差事辦得極好,皇上給了賞賜,現在每個人可都是卯足勁準備要再大幹一場呢。

  只是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再不找時間同四哥哥說說話,待他走了,下回見面又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所以黎育清再猶豫,還是捧著包袱走到黎育岷房門前。

  「四少爺休息了嗎?」她低聲問守在外頭的丫頭。

  丫頭尚未回話,聲音就從裡頭傳出來。

  黎育岷說:「人都來了,不進門做什麼?」他不忙?黎育清拉起笑顏,推開門,走進屋裡,關上門。

  她轉過身,看見黎育岷拿著書靠在過去慣常窩著的軟榻上,笑容更熾。黎育岷見妹妹沖著自己笑,忍不住地嘴角微揚。

  黎育清望著他,才多久不見?一年都不到頭呢,那個斯文秀朗的少年蛻變了,變得精神、能耐,歷練全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曬得有些微黑,但更顯男子氣概,炯炯有神的雙眼、寬闊的肩膀,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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