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重生改命數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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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他所有的作態只是為了一把鑰匙,呵呵,黎育清于楊家只是一座寶庫,搬罄裡頭的財物便不值一哂? 她心痛不已,怨恨自己目光短淺、受他的假情假意欺騙,她咬牙恨道:「我沒有那個東西!你要不要去找找你姑母,說不定鑰匙是她偷了去,卻想賴到我頭上,離間我們夫妻。」 他怒氣衝天,將屋裡能摔的東西全給砸毀,恐嚇她說:「如果你不交出鑰匙,就永遠別想再見到我。」 那話,把她的愛情徹底謀殺,也把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一併謀殺,她凝睇著楊晉樺,突然覺得害怕,當初,她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以為金錢財富皆是虛妄,傾盡所有來交換他一生的順遂是件幸福而快樂的事? 天底下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是她根本不懂得看人? 是,她不懂得識人,她喜歡扶桑嫌棄木槿;她熱戀楊晉樺瞧不上齊靳;她苛待嫡母卻為萱姨娘盡心盡力…… 是不是很好笑?這一輩子,她真心對待的全是謀算自己的人,而她不屑一顧的,才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她到底做了多少胡塗選擇呵。 想她對嫡母百般冷淡,可嫡母死去後,卻將所有的嫁妝留予她。 而善意溫柔、極力阻止女兒黎育鳳與親侄子楊晉樺感情的萱姨娘,自己滿心感動、把她當成恩人,到頭來才發覺,萱姨娘把她嫁進楊家,目的是替娘家謀奪嫡母留給自己的嫁妝。 她識人不明,從來都是。 黎育清撐著病弱的身子、憋住一口氣,她下床,披上斗篷,再將女兒抱回懷裡。 楊晉樺自私無情,她不信公婆會不理柔兒的病,她為他們付出所有的孝心,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只要是人,就會有那麼兩分良知,知道恩將仇報,天誅地滅,神明在三尺之上看著呢,何況柔兒身上流的是楊家人的血。 發現黎育清的舉動,扶桑放下杯盞,走到她身前堵住去路。「你要做什麼?」 「姑爺讓你把我圈禁在屋裡?」黎育清寒著臉望向她。 她性子軟,從不與人結仇怨,向來她眼底只有溫柔沒有冷酷,但楊晉樺把她逼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她猙獰了面容、寒冽眼神像利箭,惡狠狠地射入扶桑心頭。 一個心驚,退開兩步,扶桑看出來了,那是狗急跳牆、是困獸之鬥,是黎育清瀕死前最後的淩厲。 黎育清抱緊女兒,步履蹣跚地走出屋子,屋外,白雪一陣疏、一陣密的落下,夾帶著寒風,刮得人臉頰生疼,園子裡的梅花怒放,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她深吸氣,從今爾後,她痛恨梅樹! 雪花紛紛墜在她身上、墜入她心間,寒透了的不僅僅是她的身子。沒有吩咐軟轎,她依恃著兩條腿,一步步走到公婆的松柏居前,寒氣凍得她雙腳失去知覺,但她臉上依舊含著笑意。 她在笑話自己,前年買新居,她還非要挑這間前禮部尚書住餅的大宅院,她說這屋子吉祥,夫君日後定可以成為禮部尚書,哼!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才考上秀才的男人,能為他謀得九品官已是極限,禮部尚書?作夢! 偏偏這個夢,她陪著他作得快樂,如今……這麼大的宅子啊,最終苦了誰? 每走一步,黎育清便想起一段過去,每想起一段過去,她就怨恨一遍自己,如果重來,如果能夠重來……淚水滑下臉龐,在衣襟上凝結出小冰珠,呵,她傻了,天底下什麼事都能重來,只有人生不能。 終於走到松柏居,她站在院前求見公婆,頓時,屋子裡的笑聲在聽見婢女的回報後戛然而止,一片靜默迅速在院落中凝結。 公婆也不願意見她嗎?也想用冷漠逼出那把鑰匙嗎? 才經過多久的時間,怎就變了模樣?那時,她不來松柏居請安,公婆還會到她屋裡關心自己的,誰知如今人未走,茶已涼,這個楊家成為黎育清的墳墓。 拉開嗓子,她不管不顧、放聲大喊,「媳婦求見公公婆婆!」 裡頭悄然無聲,連進屋報訊的丫頭也消失在門後。 黎育清苦笑,抱著女兒跪在雪地中,冷眼看著緊閉的門扇,任由寒意侵襲四肢百骸。 「媳婦與柔兒求見公公婆婆!」 她再度大喊,只不過這回的語調中滿是深惡痛絕,令人聞之心驚膽裂、毛骨悚然。屋外的下人婢女們,一個個找了地方躲著,膽小的甚至捂起耳朵,沒人敢面對主母的淒慘情狀。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音,彷佛這個世間被抽光了所有聲響,一片靜默。 這個態度,已是表明立場。 黎育清垂著頭,輕輕對著懷裡的女兒說:「對不起,娘盡力了……」 柔兒似乎聽明白母親的意思,也放棄最後那份掙扎,張闔的小嘴緩緩閉上,胸口的跳動逐漸微弱,她想起女兒剛出生時,那雙黑珍珠似的眼睛多水靈呵,她的哭聲多宏亮,怎麼會短短十天…… 等等,十天她瞠大眼睛,努力回想,十天……十天……柔兒是自從楊晉樺拿不到鑰匙後才開始喝不下奶、吞不下水,發燒嘔吐、眼神渙散…… 是嗎?為了逼出鑰匙,他狠心害死自己的女兒天!這是怎樣的狼窩呵!她居然為了嫁進這個狼窩,不惜壞了自己的名聲? 黎育清,你真蠢!她緊咬牙關,用力得牙齦迸出鮮血,血腥味充斥在嘴裡,她聞到死亡的氣味。 此時一聲細細的聲音傳來,她凝神細聽,是小泵的聲音,她即將出嫁了。 琴聲揚起,她柔柔的嗓音唱著歌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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