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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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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放假?” “因為杜絹走了。” “她去哪裡?” “回老家。” “你們的婚約結束了?” “沒有。我必須去她的老家,把丟掉的那一段找回來。所以你必須回去主持公司。”蔣昊的口氣不是商量。 “我沒辦法。叫阿烲回來吧。”跳跳沒處理好,他走不開。 “阿烲不是管理公司的料,何況,你欠他。” 打蛇打七寸,一句話攻得蔣譽沒話說。二哥沒錯,是他讓阿烲失去詹沂婕,經過很多年了,阿烲始終找不回他的幸福。 “那……大哥?讓大哥回來主持?” “不要指望他,就算他和我們盡釋前嫌,但他的生活重心在美國,他認定姊夫的事業才是他該盡力的。” 蔣擎是蔣昊、蔣譽、蔣烲的異母哥哥,他和蔣欣是父親的元配所出,青少年時期,蔣欣嫁到美國,他跟著移民,要不是他深愛的女人在臺灣,也許他這輩子再不會踏上臺灣。 蔣譽歎氣。“二哥,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走,跳跳在這裡。” “阿譽,跳跳愛你,是不是?”這個小女生他見過,在很多年以前。 “是。”他回答得篤定。 她的心情,“章赫之”聽過無數回,聽一次、感動一分,聽兩次,感動成雙成對,他對她的感動,已遠遠超過他在世上所有。 “你呢,愛她嗎?” 當然愛,不只是手足之愛,不是哥哥對妹妹,而是男人對女人。 同處的日子讓他看清楚太多事,跳跳的心情與愛情,他的感動與感激,事實擺在眼前,他們都不能離開彼此獨自生活下去,他們都需要對方的照顧與慰藉,才能得幸福。 他反省又反省,不斷向自己證實,然後,得到答案。當妹妹的跳跳在多年前離開他的生命,而後長大的跳跳出現,他看待她的眼光已然與從前相異。他愛她,不管有沒有晴天在中間;他要她,不管她的未來有五十年或八個月。 “我愛她。”他說得無分毫懷疑。 “確定?” “不必懷疑。” “那麼,你該做的是把她綁回臺北,讓她接受最專業的治療,你失去商天晴的時候,年紀太輕,現在你有能力了,可以讓她得到最好的照顧。” 他理解造化弄人,讓弟弟碰上兩個生病的姊妹花,但阿譽不能再次錯失愛情,命運對他苛刻,他就必須強勢爭取。 “我知道。”他早就聯絡不少名醫,組織成醫療團體,問題是東風吹不動,他能怎麼辦? “知道為什麼不去做?” “她有心結。”跳跳對生命的罪惡感,讓他無處使力。 “你愛她,就該幫她把心結打開,不要讓她失去更多機會。” 他願意,但眼前…… “阿譽,不要讓自己重蹈覆轍,你承受不起的。”蔣昊語重心長的勸道。 蔣譽不語,蔣昊歎氣,接口說:“你曠職夠久,這段日子我接手你丟下來的燙手山芒,現在是你負責任的時候。” 逼迫手足不對,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完成,跳跳是阿譽的責任,而杜絹……是他的責任。 他起身離開,並不擔心,他知道弟弟有能力,絕對能夠找到解決方案。 看著二哥的背影,蔣譽深吸氣。 他變了,再不熱愛工作與成就,那些上上下下的圖表勾不出他的怦然心動,他只想留在跳跳身邊,安安靜靜過生活,像所有的老夫老妻那樣。 叩,他聽見開門聲,回頭,發現跳跳。 他快步走近她,捧起她的臉,在她白皙的臉上,找到兩串新淚。 她聽見了,謊言全數拆穿! 她會不會什麼解釋都不肯聽就跑掉?如果他抱她,她會不會反應激烈?她會不會太生氣,用傷害自己來嘔他?她會不會哭著要他離開? 亂七八糟的思緒頓時卡在腦袋中央,下意識地,蔣譽挪動腳步,擋在出口處。 但跳跳沒有出現他預占中的動作,只是垂著頭、靜靜垂淚,像她跳的櫥窗娃娃,天一亮就定格,安靜地待在櫥窗裡,供路過的旅客觀賞。 他耐心等著她的反應。 但她似乎比他更有耐心,眼淚一顆顆掉下,落在紅色絨毛拖鞋上,那是他替她買的,她不知道它的款式俗不可耐,只是覺得它的觸感溫暖柔軟。 她的眼淚酸了他的心,PH值小於七。 “對不起。”他率先投降。 “你是作家先生還是阿譽?”她問得傻氣。 他居然是阿譽!不,她不該這麼驚訝,他有阿譽的聲音、胸膛,有阿譽的溫柔與溺愛,她隱約知道的,只是不斷找線索否認自己的疑惑。 她要自己認定阿譽婚姻幸福,她要死扣著自己沒帶給阿譽困擾,她……其實早就知道的。 她是縮頭烏龜、她自欺欺人,她那麼爛,爛到沒有立場質問阿譽的欺騙。 “都是。”他拉起她的手,她沒甩開,緊繃的心,松了一塊。 “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如果我耐心聽,你願意告訴我嗎?” “好。”他拉她坐下,她照做,他靠得她很近,她沒有退開,再進一步,他把她納入懷間,她乖乖趴在他胸口。 這樣,他算不算過了第一關?“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她點頭。 “我沒有和杜絹走完婚禮,到最後為了公司形象,和杜絹結婚的人是二哥。” 他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傳來,穩穩定定的,讓人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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