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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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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自甘墮落,我是真的愛阿昊,我好愛他,我一輩子都要和他在一起。」她固執、不妥協。 「你還頂嘴!什麼叫做愛?他愛你,就會尊重你、疼惜你,他會知道你只有十八歲,不應該侵犯你的身體。你要是真懂得什麼是愛,就會珍視自己,不會讓自己變成人盡可夫的妓女!」 慌亂的心、亂了理智,杜母口不擇言,句句都是傷害,可她管不了了,女兒的堅持讓她亂了譜,她抓著雞毛撣子的手,毫不留情。 刷刷刷……藤棍在空氣中劃出的聲音、鞭笞在肌肉上的聲音……她瘋狂地打著,想打出女兒的哭聲、求饒聲,偏偏杜絹驕傲得不肯讓步。 誓死捍衛愛情嗎?總有一天,她會發現自己捍衛的不過是笑話一場! 「夠了,太太,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阿絹還小。」阿榮嬸靠過來,拉住杜母。 「她還小?她都把一輩子投資在男人身上了啊,我的教育失敗,我的心血付諸東流……」杜母哭號著,掩面跪到丈夫前面。「是我的錯,你怨我吧、你怪我吧,是我的基因髒了你杜家門風。」 她大哭大號,兩手拉扯住女兒,捶啊、打啊,她恨女兒更恨自己。 「我不髒,愛一個人沒有錯,為什麼你可以愛、我卻不能愛?我承諾會考上好大學、我會把自己的人生走得穩穩當當,我會等到年紀夠大,才讓愛情轟轟烈烈,我不懂,為什麼媽媽這麼偏激?」杜絹死咬唇,據理力爭。 「居然是我偏激?!哈哈……我偏激!杜絹,不要天真了,你的人生不會穩穩當當,你已經親手毀了自己,你沒有未來……」 她搶下母親的話,「我會的!我的未來和阿昊在一起,我們會很幸福、我一定證明給你看!」 杜絹忍痛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裡?」杜母拽住女兒的衣袖,不准她走開。 「我去找阿昊,我要跟他在一起,十年、二十年,我要證明我們會幸福。」她義無反顧。 她要離家出走?! 恍恍惚惚,杜母好像回到若干年前。看著女兒臉上的堅毅,她憂若看見多年前的自己……是報應嗎?報應她曾經這般對待父親,女兒使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她? 「不准走!」她嘶聲大吼。 這一走,女兒再沒有退路了,她知道、她經驗豐富。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拽倒女兒,直覺抓起地上的雞毛撣子,劈頭就是一陣亂打,她憤恨,顧不得女兒是自己的心頭肉,下手不留情。 眼見阻止不了,阿凱搶上前抱住杜絹,替她擋下棍子。 阿榮伯也看不下去了。「太大,你這樣子,不必等那個男人來毀掉阿絹,你會先親手毀掉她!」 她要毀掉女兒嗎?不,她懷胎十個月,生她養她,不是為了毀掉她……杜母怔住,雞毛撣子從手中滑落,失去的理智回籠……她還來得及嗎? 女兒說,他們沒有發生任何事,那麼還來得及吧?!她要阻止,對,用力阻止,只要阻止他們,女兒的人生就會回到正軌。 「把她關進房間,從現在起不准她踏出房門!」話出口,她心如刀割。 「不行,媽,你不能關我!」杜絹慌了,拉住母親的腿,哽咽。 「我不會再讓你和那個男人見面。」 「不要,看不到他,我會死!」杜絹尖叫。 她的心堵著、痛著,那裡長了腫瘤,害她喘不過氣,害她想起阿昊,像千針萬錐刺著。 「你以為死那麼容易?放心,到時候你會發現,想死難、活下來更難……」杜母冷笑,這苦她嘗過,她知道死活都一樣難。 母親淒絕的表情嚇壞杜絹,亂糟糟的念頭在她腦袋裡混沌,她拉住母親,哀求,「不要把我關起來,阿昊要回臺北了,我們只剩下幾天光陰……」 「你也知道你的愛情只有一個暑假?人生那麼長,你要這麼短暫的東西做什麼?」她望著傷痕累累的女兒,心痛。 「我不會讓它短暫,我會讓它長久……」 「……停止你的天真吧。」杜母凝視女兒的雙眼裡,滿是哀慟。 那天,阿凱在場。 那些內心話,杜絹和杜媽媽對他一說再說,她們都有立場,他也說不清誰對誰錯。 阿凱歎氣,輕啜一口葡萄酒,阿絹說得對,這酒沒有他母親釀的好喝。 「說吧,想翻舊賬就翻,只要讓我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 「阿絹的母親反對你,是因為她自己的緣故。杜媽媽年輕的時候在都市里認識一個男人,為了對方,她和家裡翻臉,到最後男人還是拋棄她,她狼狽地回到家裡,才知道父親去世,她自責不已,帶著肚子裡的阿絹嫁給父親看中的男人——阿絹的父親。」 「他不是杜絹的親生父親?!怎麼可能,她父親對她很好。」 「是的,杜爸把阿絹當成親生女兒疼惜。但因為自己不幸的經驗,杜媽徹底反對阿絹談戀愛,她為阿絹挑選了未來的丈夫,並讓他們朝夕相處,希望他們培養出濃厚感情。」 「那個男人是你?」蔣昊的語氣變得冷酷。 「對,可惜朝夕相處並沒有讓阿絹愛上我,反而讓她把我當成哥哥,她說她不能沒有我,就像不能失去父母親。阿絹在十八歲那年,愛上一個從臺北來的男人,那個男人很優秀,會愛上他很理所當然,不只阿絹,村裡好幾個女孩都偷偷愛慕著這個男人。」 他看蔣昊一眼,忍不住深歎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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