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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這話說得葉雲、葉霓心更酸。都是娘的錯,要是別相信那些小話,如今嫁進王府的就是她們,若非萬不得已,世子爺怎能讓庶女當世子妃?心頭酸,顯現於面上的妒意更甚。

  看著母女三人悔不當初的表情,葉霜開心得都要飛上天了。

  離開葉府,他們並沒有事先套好,但出府門不久,衛昀康就讓儀杖先回去,之後,輕車簡從領著葉霜滿京城跑。

  葉霜微微驚訝,猜想,會不會是墨蓮和他透了消息,把她的惡趣味告訴他?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能走走逛逛,好過成天窩在芷修院裡想壞主意。

  微掀起車簾,衛昀康在旁對她指指點點,頗有導遊味道,偶爾他們下車走走逛逛,看看附近環境。

  葉霜眼觀京城的繁華,屋宇林立、商鋪熱鬧,路邊不見乞丐流氓,人人都忙著做營生,她想,這位皇帝是好是壞不論,但在他治理下,百姓確實安居樂業。

  坐著馬車逛過一段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她猜錯了,墨蓮沒向他透風,衛昀康之所以帶她出門,是想讓她看看皇太后給她的嫁妝鋪子的地點位置、鋪面大小,以及附近商家。

  她的嫁妝鋪子共十八間,多數是三間或五間鋪面連在一起,難得的是,這些鋪子的所在位置相當妙,幾乎全是現代人所謂的黃金店面。

  盧氏估計錯了,她的嫁妝不僅僅三萬兩,她雖對這時代的物價還有些懵懂,但光是那些鋪子,就是就是一筆驚人財富。

  皇太后長年深居後宮,哪裡懂得這些?何況十八間鋪子,位在南投山區和位在信義區,價值天差地遠,皇太后就算錢多到沒處存,她還有一堆親皇孫、親皇孫女呢,沒道理對衛昀康這麼大方,重點是,他怎會對她的嫁妝多少了若指掌?

  帶著研判目光,她偏過頭想了老半天,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衛昀康早就瞧出她的想法,說道。

  “其實……鋪子並不是皇太后給的嫁妝,而是爺給的,對嗎?”

  她一直覺得他不是普通人,不認為他會乖乖讓左氏掐住自己的金錢來源,他必定有別的進賬,莫非是他想趁這次婚事,讓自己的財富見光?

  她的問題讓他微詫,也佩服於她的敏銳,不過很快地,他恢復一貫的笑臉,說道:“怎會這麼想?”

  葉霜腦子轉過幾圈,緩緩回道:“王妃可以順理成章接管母妃的嫁妝,卻不能覬覦媳婦嫁妝,否則話傳出去,她辛辛苦苦經營的名聲,就成了笑話一場。

  “過去的世子妃都是王妃親自挑的,她們的娘家如何、給得起多少嫁妝,王妃一清二楚,爺不能往裡頭動手腳。但我的嫁妝有九成九九是從宮裡抬出來,掛著皇太后的名號,即使逾矩也沒有人敢多話。”

  欣賞滿布衛昀康的臉龐,笑容怎麼也收不攏,既聰明又傻氣的小女人,短短幾天,在他的胸口挖了洞,住了進去。

  他情不自禁的輕掐了下她柔嫩的臉蛋,對她吐實道:“你說對了,是爺給的。”

  “那莊子呢?田地呢?金銀頭面、壓箱底的銀錢……通通是爺給的?”她急問。

  “除各宮娘娘和皇姑婆、皇上的添妝之外,所有東西都是爺的,皇姑婆私下告訴皇上,那筆財富是祖父臨死前託付的,務必在我長大之後交還。”

  “真是祖父托給皇太后的?”

  “不是,是爺掙下的。祖父臨終前把身邊的萬兩銀票和十六個隱衛給了我,我靠著他們在暗地裡做營生,才存下這筆財富。”

  換句話說,她的美夢可以醒了,原本她還打算在和離後拿著嫁妝另外發展,這會兒……

  唉,計劃永遠追不上變化,果真和離,她就成了一窮二白的村姑級人物。

  “爺暗地做什麼營生?吃的?用的……等等!我想到了!”葉霜一彈指,靈光乍現。

  “是『金玉滿堂』、『金風臨門』,對不對?爺是這兩家鋪子的幕後大老闆?”

  “金玉滿堂”是衛昀康經常流連的青樓,“金風臨門”則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賭坊,兩家店都是高極銷金窟,日進鬥金是必須的事兒。

  衛昀康緊緊瞅著她,這回真的有些吃驚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猜到?換句話說,他親口證實了他就是幕後大Boss,天哪!盧氏若知道他的身價,肯定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爺讓墨竹在金寶發裡說的那番話,除非奉國公是個蠢的,否則八卦傳出,他必會求證清楚才敢上摺子。可今兒個出門前,墨竹在我耳邊遞了話,說金寶發突然間關了鋪子,在門上貼起紅紙,說要休業半個月,好端端的,有錢幹麼不賺,不就是不想讓我贖回玉如意嗎?

  “這證明奉國公府決定把此事鬧大,所以要留下玉如意做為物證。而他做決定之前,必已向青樓、賭坊求證過。憑什麼青樓、賭坊要配合爺,說爺在裡頭不是瞎混,而是賺錢?因為爺恐嚇人家?不可能,那裡往來的勳貴多了,誰都可以為他們撐腰,一個紈褲世子爺只怕他們還沒放在眼裡,所以……只有可能老闆與爺是知交,或者爺本身就是老闆。

  “相較起前者,倘若爺自己是老闆,想要從裡面傳出一些不好的名聲更容易些,不是嗎?這些年來,爺傳遍京城的笑話不少,大大豐富了百姓的娛樂生活。我只是不懂,爺為什麼要這麼做?隱藏實力,通常是為著日後一鳴驚人,難道爺有什麼大計劃?”

  靜靜聽完她的話,衛昀康為她心折。“你怎不認為隱藏實力,只是想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從哪裡退?皇上跟前?左氏眼前?還是從德王府退?才這麼想著,她就脫口問了出來。

  然而衛昀康卻不再說話,靜靜看著車外。

  葉霜望著他,夕陽從簾外照進來,照得他半張臉金黃光燦,淡淡的愁思凝上眉尖,看起來像憂鬱的都教授。

  夜深,衛鋅負手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兩道濃眉緊鎖,反反覆覆地,父親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不夠精明,野心卻大,只喜歡聽好話,枕頭風一吹,忘了自己是誰,為父擔心呐,擔心你不得善終。

  這話,他壓根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痛恨父親瞧不起自己。

  從小他就想勝過父親,可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本事與父親是雲泥之別,對父親,他既崇拜又嫉妒,這樣的結在他心中一直無法解開。

  但難道真被父親料中了嗎?他確實被左氏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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