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金屋藏太醫 | 上頁 下頁
二十


  “我不懂,敗壞風俗、喪德失貞的女人不會被撞伐,救人一命卻反要被關?”彝羲滿臉不解,他不明白這個光怪陸離、奇形怪狀的世界。

  “第一:在我們的風俗裡,衣服穿得再少都不會被提伐,因為他支配的是自己的身體,不是別人的。第二,救人一命是好事,但重點在於你沒有醫師執照,萬一你沒把人給救回來,那就是醫療失當,就算是有執照的醫師都可能惹上醫療糾紛,何況是你這個密醫。”

  “我不是密醫,我是太醫院的大夫。”他對她的指控很不開心。

  “我知道,可那是清康熙時期的事,不是這時代的事,你想在這裡行醫,對不起,你就是要有身分證、要考執照。”

  “這是個奇怪的時代,人心怪、倫理怪、道德標準更怪。”這是他第一次發脾氣,也許他早該發作,只是修養太好,控制得宜。

  田蜜也不好受,被老公公嚇一次,再被圍觀路人和侍者連環嚇,加上現在的她根本不能抛頭露面,他這樣不是害她嗎?她滿肚子火無從發洩,還要聽他批判二十一世紀?!

  深吸口氣,她怕嗎?不怕!示弱嗎?才怪!輸人不輸陣,罵人是現代人生活的必備技能。

  “在我眼裡,你那個清康熙時代才是奇怪,把人性當成女人的小腳,非要違反天道裹得又緊又小,好好的人性幹麼要用無理的道德給拘得那麼緊?難道他們的心理不怪、不變態?

  “不怪的話,為什麼男人可以多妻,女人卻不能多夫叫不怪的話,為什麼同樣是人,吃人嘴軟的王公貴臣,可以欺負踐踏繳稅的老百姓。搞清楚耶,付錢的才是大爺,沒哭著求著,求人家把口袋的錢拿出來養廢物就不錯了,還敢動用官差、擺權勢。”

  “你不要把兩件事混在一起講,我在同你講道理,不是鬧脾氣。”

  哈,男人最可恨的就是這樣,他嘴裡掏出來的就是道理,女人說的就是鬧脾氣,誰規定的啊!

  “你怎麼會認為我不是在講道理?時代不同有不同的道德規範,在你身上適用的,在我們身上不一定適用,今天是你跑錯地方,不是我們弄錯環境,該入境隨俗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沒說不要入境隨俗,我都穿成這樣了。”

  他在吵架,可說話還是慢條斯理,沒有半點火爆氣息。

  她與他不同,每句話都咄咄逼人,她已經不記得這是誰教的,但她記得,如果道理贏不了人,就得用氣勢壓人。

  “不想穿成這樣嗎?也行,反正你早已經習慣無數女人的仰慕眼光,走,我們立刻由那間店裡退貨,你換回你的衣服,在街道上到處招搖……”

  田蜜一開口就沒完沒了,若不是一句喝斤聲出現,她大概還可以繼續罵上三百年,但喝斥聲出現她閉上嘴。

  “你果然在這裡”

  聞言轉頭,田蜜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很八點檔、很沒水準的清脆巴掌聲。

  她蒙了。

  啪!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挨巴掌,而且是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多到可以讓她上報出名的地方。

  流年不利呵,她應該先擲茭看看今天適不適合出門。

  彝羲想也不想,扯過田蜜的手臂,將她拉往身後護著。

  “你在做什麼?”彝羲看著眼前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口氣凝重。

  “我在教訓自己的女兒還需要你的同意?”

  龍昆輝張牙舞爪、怒氣衝衝迎向彝羲。哪裡來的小白臉,田蜜竟然為這種男人放棄和王氏企業的聯姻,她瘋了嗎?他就看不出來,王鈞意哪點輸給這個男的。

  “您是田伯父?”彝羲一面說著,一面凝起內力。

  “不要攀親帶戚,我不是你的伯父,我只是田蜜的父親。”

  田蜜冷笑,望向父親和臉色不善的王鈞意,以及他們身後四個身材高壯的男子。怎樣,要把她抓回禮堂,把婚禮走到底嗎?可惜,觀眾已經散去,場子已經冷掉,就算他們會炒熱飯,她也不想躺在鍋子裡任人翻攬。

  “說得好,別攀親帶戚,他姓龍、我姓田,早在他在外頭亂搞女人、害死我媽的時候,我就和他沒有什麼關聯。”她自彝羲身後冒出頭說話。

  龍昆輝一怒,又要打人,但彝羲哪會讓他得逞。手掌輕輕一握,不見他施力,龍昆輝已經痛得臉紅脖子粗,連聲呻吟。

  “龍先生,請自重,對一個弱女子動手動腳,太缺修養。”話說完,他鬆開手,龍昆輝接連退後幾步。

  “她是弱女子?你應該看看她是怎麼對付她的親生父親。”昨天已經有雜誌挖出龍華企業資金不足、周轉不靈的消息,再過不久雜誌出刊,他就完了,他必須在那之前,將田蜜塞給王鈞意,換得他們說好的利益。

  “你是我的父親嗎?我怎麼沒有半點記憶?”她冷笑兩聲。

  “為了報復你父親,你就在禮堂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了臺?”王鈞意寒聲道。

  他靜靜看著田蜜。他喜歡田蜜,不明所以的喜歡,他並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見鍾情,在田蜜之前,他抱持著遊戲人間的態度在玩女人,可是遇見她那一刻,他栽了。

  明知道她對自己的感覺,不如自己對她那樣濃烈,明知道用手段得到的愛情,無法長遠,可是為了她,他做。

  他允下好處給龍昆輝,兩人合力逼田蜜走入禮堂,而他結合媒體的力量,把訂婚宴辦得轟轟烈烈,相信她沒有勇氣再提退婚,並相信只要用真心對待,早晚田蜜會愛上他,像其他女人那般。

  沒想到,在他精密佈置下,她還是跑了,而且是在賓客媒體雲集的婚禮上。

  他拚命找她,過濾她所有的同學和朋友,直到有人在東區看見她帶一個男人購物,他再次聯合龍昆輝,企圖逼由蜜就範,沒想到竟然會讓他聽出父女間的矛盾。

  所以是他用錯方法,適得其反?如果他當初開出的條件是把龍華企業踩在腳底下,是不是她早就成為自己的妻子?

  他望向賀彝羲,那是個出色的男人,就算這男人不多言,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明白,對方並不好惹。

  對王鈞意,說實話,田蜜的確有兩分愧疚。“對不起,我早說過的,我們兩個不合適。”

  “你怎麼確定,自己和他合適?”王鈞意怒指向彝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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