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村花原來是個寶 | 上頁 下頁
七七


  是,暫且把阿靜留下,等找到新的落腳處,建立起安穩生活後,再將阿靜接過去,這樣既不會耽誤他,也不必讓他跟著自己冒險。

  見鐘淩點頭,他又問:「那你呢?你想留在井風城或是……」

  「我要進京!」

  她的回答令他訝異,他怎麼都想不到她會選擇京城。「你不想躲開安平王府?難道不想避開二皇子了嗎?」

  「我為什麼要躲開?沒有王水木的出賣,誰知道誰是我爹娘?就因為我一張像姑母梁玉娘的臉蛋?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多了去,我們那裡還有綜藝節目專門尋找明星臉呢。

  「何況前輩子是鐘子芳無依無靠,自以為找到親生父親和一門好親事,便飛蛾撲火、高高興興地迎上前,我不是鐘子芳,我知道未來走向,只要我不承認,誰能勉強我去當安平王的女兒?」

  上官肇澧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既然如此,我把阿六留下來,他對京城很熟悉,應該可以幫上你的忙。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而他也該儘快上路,免得肇陽碎碎念。

  鐘淩不想,因為知道,明天醒來他就不在了,可卻也明白,他為她的事專程一趟跑回秀水村,若不是非常非常非常忙,他不必連夜離開。她已經是個大麻煩,若是懂得體貼人,就應該讓他早點離開。

  因此她乖乖聽話,回房裡歇下。

  這些日子累得太狠,也不知道是情緒傾吐完心寬了,還是有上官肇澧在的屋子,讓人多出幾分安心,本以為會遲遲睡不著的,卻不料幾乎一沾到枕頭,她便沉沉入睡。

  上官肇澧收拾好東西,交代過阿六,千叮嚀、萬囑咐,事事謹慎小心,務必讓鐘淩在京城順利立足。

  阿六應得飛快,現在要他做什麼都好,只要主子快點返京,快點回到四爺身邊就行。

  該交代處理的事都齊備了,上官肇澧換上一身夜行衣,預備返京。

  臨行,心念動,他轉個方向,往鐘淩屋裡走去,本只打算多看她一眼的,卻沒想到床上的她正在作惡夢,她汗流浹背,不安地轉頭揮手,低聲喊娘。

  唉,她這樣,教他怎麼走得了?

  他彎下腰,用衣袖為她拭去汗水,卻在昏黃的燭光下發現她眼角淚滴,心發酸,澀澀的苦味在唇舌裡翻攪。

  心一陣陣抽疼,眼睛一閉,再張開時,作出決定。

  片刻,他離開鐘淩的屋子,對阿六道:「你打發人回京城,告訴四爺,就說我在溎縣和他會合。」

  啥!主子不走了?

  阿六聞言,一個不小心差點沒站穩。不會吧,溎縣的事迫在眉睫,與莊黨的戰爭一觸即發,主子居然在這當頭選擇兒女情長?

  啊!四爺肯定會剝掉他一層皮啦!

  上官肇澧不理會他的哀歎,回到屋裡,卸去鞋子躺在鐘淩身旁,手臂一伸,將她攬在懷中。

  不多久,鐘淩像是聞到令人安心的味道似的,漸漸安靜下來,她在他頸窩處尋到一處妥貼的地方,再不輾轉反側,偎著他的體溫,熟睡……

  鐘淩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樣沉,好像幾百年來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場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賀澧……不,是肇澧,發現他竟然躺在她身旁。

  他還沒走?還以為一大早醒來就看不到他了,沒想到……

  說不清楚內心的感覺,被一個單身男人偷渡上床,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嗎?應該不是,但如果那個男人長得像金賢重,如果知道他總是在暗地裡關注自己、幫助自己,如果他聽見自己孤立無援,便迫不及待從遠方趕回來……

  那麼,是的,她開心、安心、糖包心,濃濃的幸福感驅逐她連日來的深沉悲哀,力量一點一點在她體內凝聚,因為,他在。

  這算不算劈腿?

  男未婚、女未嫁,她和他連二壘都沒上,即使他偷渡上床,即使她因此而偷笑。以古代的標準,她該浸豬籠,但以二十一世紀的標準,不算什麼,她鐘淩決定以二十一世紀的標準來看待此事。

  但他呢?他的標準在哪裡?

  標準決定行動,也許他只是好心,也許他沒想過她會提早醒過來,也許他打算天亮就走人,不被她發現,也許……不管哪個也許,她都相信,他並不想壞了她的名聲。

  鐘淩是有成人之美的善良人,於是她決定閉上眼睛,假裝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她又睡著了,在心存善念之後,這並不困難,因為在他身邊,她很容易便能放鬆自己。

  半個時辰過去,上官肇澧醒了,望著鐘淩熟睡的臉龐,笑得不像自己,像……被起司砸中的大老鼠。

  她越長大、越美麗,一直覺得她與眾不同,現在他終於明白她為何不同,因為生長的世代不同,遇事、看事、解決事情的態度從骨子裡就不同,她不需要刻意,簡單的舉動就能吸引他所有的注意。

  輕輕地,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他很小心,生怕擾醒鐘淩,他放緩動作與腳步,轉回屋子打理自己。

  洗臉、盥洗、換衣服,他做著每天重複的事時,放任臉部肌肉被笑意控制,並且滿心想像著,當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尚未離開,會不會高興?

  第二次清醒,鐘淩是被冷醒的,夢中的暖爐被人搶走,北風一陣一陣吹襲,凍得她起雞皮疙瘩。

  坐起,發覺棉被還在身上,可是好冷,她縮縮身子,把自己蜷成一顆球,傻傻地看著空了的半床邊,心、失落。

  他走了,她想。

  她一邊失落著,一邊安慰自己,他有那麼多重要的事該忙,他能為她長路迢迢走這趟,已經很夠朋友,她不該期待更多。

  深吸口早晨微涼的空氣,她鼓勵自己下床洗臉更衣,握緊拳頭輕喊一聲「加油」,是的,沒有時間沮喪,她必須振奮。

  走出屋子,陣陣笑聲傳來,那是阿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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