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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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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並不認為那天穗勍是在演戲,而是以為穗勍周旋于她們兩姊妹間。就算如此,這也未免太荒謬了,他竟然認為自己有權利質問她? 賭氣似的,她仰頭說:「對,我們姊妹就是口味相似、看人的眼光一致,就是會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並且競爭追逐。你觀察得很正確,男人都是我們的玩具,玩夠了我們就會丟棄。 「但……方先生,就算你真的是『過去式』,我們三個人的『現在進行式』也與你無關吧?」 「把話,再給我說一遍。」 母親冷然的語調勾出了龔亦昕的膽戰心驚。她害怕她,那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即使她表現得波瀾不驚,她仍然打從心底感到畏懼。 緩緩轉身,她發現母親和姜穗勍站在那裡,臉色倏地慘白。 汪嘉儀快步走到她面前,指著她的臉怒問:「即使幼琳已經病成這樣,你還是要同她競爭?你連她喜歡的男人都不放過?龔亦昕,你是我見過最惡毒的女人,當初我們為什麼要養一條蟲蛇在身邊……」 說著,見她高舉手臂,龔亦昕下意識閉上眼睛。 然而巴掌並未隨即落下,她疑惑的睜開眼,發現方沐樹擋在自己身前,而薑穗勍則拉住母親的手臂。 薑穗勍定定地望住她,鼓勵地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他的眼神讓她想起那晚他說過的話……咬唇、吸氣,她推開方沐樹,拉直背、挺起胸,態度堅定地站到母親面前。 「媽媽,你沒有權利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而打我,不管之前是誰對不起你,都與我無關。在此,我必須鄭重提醒你,我是醫師,要開幾張驗傷單很容易,如果不想因為虐待子女被告上法庭,請你下次在動手前想清楚,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女孩。」話說完,她冷靜地望向母親。 母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下不了臺,但她管不著,她一心想著,她再也不要有罪惡感,她要活得抬頭挺胸、理直氣壯。 「好,非常好,我倒是養虎貽患了。」 龔亦昕在心底苦笑。如果她真是會噬人的老虎就好了。 汪嘉儀怒瞪她。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恐懼得垂下頭去,反而用清澈而乾淨的目光迎視她,她清楚明白,自己對龔亦昕再也無影響力,即便憤憤不平,她也只能扭頭離開。 見母親掉頭走開,她緩緩鬆口氣。如果她和母親之間是一場長期戰爭,那麼,今天是她至今唯一的一次勝利。 薑穗勍走近她,嘉許地握住她的手說:「你做得很好,以後要繼續這樣,挺起胸膛,選擇你要的生活。」 天才很懂得激勵人心。龔亦昕用力一點頭,臉上開出燦爛笑容。 這個笑……不僅薑穗勍看呆,連方沐樹也看呆了,她本來就是個美麗的女人,而這個笑容讓她……傾國傾城…… 「走,我請你吃冰。」薑穗勍回過神開口道。 「你不問我,下午有沒有班?」 「你沒有,我已經調查清楚。」 「你幾時轉任調查局?」 「查這種小事,不需要調查局,只要打個電話給我的秘書就可以。」 「連這種事都要管,你的秘書薪水一定很高。」 「是不少,我不是會苛待下屬的上司。」 他們之間的輕鬆氣氛讓方沐樹發傻。龔亦昕……從來不是可以用這種方式聊天的女人。 「這種事,得等我親自向你的秘書求證過,我才會相信。」 「行,我帶你去找他。」說著,他拉起她的手,完全不顧方沐樹的眼光,轉身就離開。 「等等。」方沐樹喊住兩人。 龔亦昕回頭,而姜穗勍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像在宣示主權。 「為什麼同樣是周旋在你們姊妹之間的男人,你對他的標準卻特別寬鬆?」那年,他不過親吻了幼琳。 她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他的問題。 好半晌,她想清楚後才回答,「有一種人,很努力和他建立交情,努力當朋友、努力熟稔,但終究隔了一層。因為看不透他的心,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意,就算到了最後,兩人成為別人眼中的情人,自己仍然無法打開心胸,對他坦誠。 「但是有另一種人,只消一眼就曉得,他將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兩人雖然是雙胞胎,可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即使沒有時刻在一起,他就是能明白自己的感受。對不起,你是前者,而他是……後面那個。」 「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麼多的話。」方沐樹沮喪的回答。 「這次是因為我必須讓你明白,你和穗勍之間的不同。」 「你就不擔心幼琳,她在生病中……」 這次她又認真思考,想了更久後,才抬起眼,鄭重說道:「我們只是朋友。」 「當時我也說我和幼琳只是朋友。」 龔亦昕失笑。一對能夠接吻的朋友? 揚揚眉,她越想越好笑。「其實現在想想,我很感激那個吻,它讓我們撕破假像,各自得到自由。如果幼琳覺得我和穗勍的友誼,讓她無法負荷,有我這個前車之鑒,我想分手並不是太嚴重的事。」 「你打算橫刀奪愛?」 「我說過,我們只是朋友,不過『橫刀奪愛』……這建議,我會鄭重考慮。」後面幾句,純粹是賭氣了。 偏過頭,她對薑穗勍說:「我們走吧。」 他相當滿意她給方沐樹的答案,丟出一個勝利眼神,手順勢攬上她的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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