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冰王子的天使 | 上頁 下頁


  他高貴的神態竟讓身為父親的安理衛自覺矮了幾分,仿佛他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自己不過是匍匐他腳邊的小角色。

  搖頭,安理衛發覺不對勁,強振起精神,他不應該受影響。

  「看你的樣子,是混得不錯,既然如此,你回來做什麼?」

  「我計劃出國念書,需要借用父親的證件,和父親的親筆簽名。」

  「是出國念書還是出國當人家的專屬牛郎?」他不屑地看了穿著亞曼尼套裝的阿雪一眼,只覺她面容熟悉卻記不起來,她究竟是哪一號人物。

  「我可以將父親的話解釋為對親生兒子的關心嗎?」他在提到親生兒子四個字時,臉上帶著濃濃的譏誚與邪惡,他的目光像一把銳針,瞬間刺上安理衛全身,他恨他,一個虛偽矯情的父親。

  「隨你怎麼解釋,只不過我有權利義務,保護未滿十八歲的子女。」

  「針對這點,我很感激,首先,感激您承認我是您的子女,而非隔了一層血緣的侄子,再者,感激您在我消失七年之後,突然覺得自己有權利義務保護未滿十八歲的子女。」

  他這話惹出阿雪兩聲清脆笑聲,這傢伙真毒,「談判課」的錢沒白花,回去時她要記得買個禮物送給老師。

  但他同時也挑出安理衛的怒火,這算什麼?一失蹤就是七年,期間沒有消息,毫無聯絡,如今一出現就給自己難堪?

  雖然他與這個兒子相處的時間短暫,但在他十歲之前,自己從沒短少過他的花用,就連他的母親,他也不曾虧待,沒想到竟養出這麼一個沒心肝的孩子。

  他用力握緊拳頭,額間青筋暴張,怒視安凊敘,「如果你是來挑釁的,你可以走了,我不會給你任何文件和簽名,想出國?自己想辦法。」

  「辦法我當然有,只不過聽說父親想競選立法委員,若不是生怕牽連到父親的名譽,今天怎會特地走上這一趟?既然父親這樣說了,好吧,我就照著原先計劃進行,阿雪,我們走吧。」他走到沙發邊,優雅地向阿雪伸出右手。

  這樣就走啊?真沒意思。

  她望望他,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可他們家阿敘都這麼說了……好吧,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緩慢起身。

  「等等。」

  聽見安理衛的聲音,一心想看好戲的阿雪,立刻把懸在半空中的屁股迅速貼回沙發裡。

  安凊敘對她挑挑眉,給了她一個勝利在望的目光,接著他氣度沉穩,緩慢轉身,回到那張大到讓人不自在的辦公桌前。

  「父親,您還有其他的事?」

  「把剛剛的話說清楚。」

  「父親想知道我另外的做法嗎?很簡單,我打算召開記者會,向大眾說明我的真實身份,借此引出母親,經由她的幫助,或許對於出國念書這件事,我可以進行得比較順利。」他氣定神閑地與父親對望。

  「你這孽子,我到底做錯什麼事情,讓你這樣對待我?」他暴怒地向桌上捶了一記。

  「您不清楚嗎?需不需要我簡單向您做個彙報?第一,您不該對婚姻不忠實,佔有我母親,生下非婚生子;第二,您不該為了消滅對自己不利的輿論,硬把我從母親身邊帶走,改變我的生活;第三,既然您作主讓我回到這裡,您就必須把母親不能給我的關懷加倍給我,而不是放任我自生自滅,任人欺淩;第四,在過去七年,您沒有盡過一天身為父親的義務,就不該在今天要求身為父親的權利。」

  他每字每句講得鏗鏘有力,事實上他父親犯下的最大錯誤是,不該讓他離開這個家裡,因為當他有了足夠的實力,將是安家惡夢的開始。

  說得太好了,阿雪真想站起來給他拍拍手,親情?呸,不過是可悲,可鄙的東西。

  她的確是站起來了,只是沒真的拍手,而是走到安理衛身前,冷笑說道:「我想,您大概不曉得我撿到令郎時,他身上有多少傷口,我不確定那是您,您的夫人或您的公子當中哪位留下的,不過那些照片和驗傷單我還留著,我相信一個非婚生子的家暴兒,應該會多少衝擊到您的年底選情。」

  「你們是來威脅我的?」他氣得臉紅脖子粗。

  「威脅?不,我是來告知父親,自己未來幾年的求學計劃,如果您願意配合……」安凊敘從皮夾裡面掏出一張名片。「請聯絡我們的律師。」說完,他偕同阿雪往門邊走去,手握上門把時,他略略回頭,叮囑一聲,「因為出國時間有些緊急,我會等父親二十四個鐘頭……」他抬起手腕,看一眼腕間的勞力士表。「明天晚上七點四十七分,如果王律師沒接到父親的電話,那麼很抱歉,為了我的前途,只好對父親的名譽稍加妨礙了。」

  七點五十二分,他們離開安家大宅,出門前遇見也正要外出的安幗豪,他連半句話都不敢對安凊敘說,只低著頭,從他們身邊飛快走過,坐上等在外頭的凱迪拉克。

  阿雪看著他的背影說:「你那個哥哥不如你。」

  「我知道。」

  「你做得很好,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是對的,不管對象是誰都一樣。」

  安凊敘揚起唇,洩露出一絲冷然笑靨,再度回答:「我知道。」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