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千尋 > 本宮有醫手 | 上頁 下頁 |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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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乘風向他報告程曦驊的下落之後,他立刻領著一隊程曦驊的舊部屬,徹夜趕往穆爾席村。 程曦驊也在看夜空,同樣的月亮彎彎,同樣的滿空星辰,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經在這樣的夜晚裡,某個人對他說了一番話,說得他臉紅心跳,至於說什麼?忘記了,但他知道那些話很重要。 打開包袱,輕輕撫摸裡面的冊子,那是一本小說,書名叫做《天龍八部》,這個故事很長,它只記載了故事裡的其中一段,最重要的橋段是阿朱為了救自己的父親一命,自願死在心愛男子手中。 他不喜歡這一段,親手殺死喜歡的女子,這對喬峰而言很殘忍,阿朱決定這樣做時,沒想過未來漫漫長日,喬峰要怎麼面對自己?到最後,喬峰會帶著對阿朱的歉意死去,然後在幽冥路上重逢、相親。 翻開書冊的最後一頁,上面有:行娟秀的字跡,寫著—— 英雄不能食言而肥,你要比我活得久。 這字究竟出自誰的手,一定不是婉婉,因為她不識字。 食言而肥?他曾經對某個女人承諾過,要活得比她久嗎?真是奇怪的承諾,哪有人想要這種承諾? 那日他自穀底清醒,身上帶著三樣東西,一本書、一個長命鎖和一瓶丹藥,長命鎖上寫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平安喜樂,而長命鎖的背後寫著彎彎兩個字。 彎彎?什麼東西彎彎?眉毛彎彎、眼睛彎彎還是月牙兒彎彎?他不知道也猜不出來,只是覺得這個長命鎖和前日來的那名女子有關,可是她說她叫齊玫容,不叫彎彎。 而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受箭傷,失血過多,為了取出穿胸而過的斷箭,他強撐著最後一分力氣,把戰甲脫掉,這時候,丹藥和書自懷裡掉出來,他不知道那瓶是藥還是毒,但直覺仰頭,把它吞進肚子裡,一股暖氣自腹間緩緩上升,他睡著了。 他最後的念頭是,我得救了。 當時他身穿戰甲,換言之,齊玫容並沒有說謊?可……如果她沒有說謊,那麼說謊的是……他轉頭望向床上的母子。 會嗎?婉婉沒道理這麼做,如果他是大將軍,他可以給她和兒子更好、更安定的生活。 齊玫容說他的名字叫做程曦驊,說他是個大將軍,說他有父母在京城,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相信,只除了那句我們只是朋友。 他們只是朋友嗎?既然如此,為什麼她說話的時候,臉上流露著濃濃的悲傷?為什麼問他與婉婉的事時,強忍著哽咽? 那樣的傷心是裝不來的,他與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一個接一個問題從腦海中蹦跳出來,他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導致他失憶的原因是什麼?一張一張的臉孔出現、隱沒,一幕一幕片段記憶跳出,又瞬間消失,他努力想抓住些什麼,但……徒勞無功。 而且自從齊玫容離去後,他就怎麼也無法定下心,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腦袋裡沖出來似的,他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要記起過去的一切。 低頭,撫摸齊玫容還給他的匕首,心亂無比。 兒子睡了,婉婉在床上輾轉睡不安穩,她不時朝他望來。 他知道她心慌,自從齊玫容來過之後,婉婉就天天擔心他會離開,擔心這個家破碎,連夜晚也要他守在身邊。 他能夠理解她的憂心,畢竟這個家能走到今天,並不容易。 只是齊玫容的臉孔不斷出現,曾經滿懷怨恨的那個家,呼喚著自己,她說他的死訊令父母痛不欲生?怎麼可能?他的父母親應該希望他早點死掉的,不是嗎? 追根究底的欲望迫切,他恨不得立刻想起所有的事。 這時,噠噠馬蹄聲響起,聞音辨位,他們是朝自己家的方位前進,約莫二十幾個人,每個人都身懷武藝,否則策馬狂奔,呼吸不會如此輕緩。 他把匕首納入懷裡,書冊和長命鎖收妥,吹滅燭火、快步走到床邊,對婉婉低聲道:「有人來了,你安靜待在屋裡,別發出聲音。」 婉婉身子微顫,輕輕點頭,反手握住他的手,低聲叮嚀,「小心。」 程曦驊點點頭後,大步走出院子,像柱子似的高大身軀往門前一站,戰神的模樣再現江湖。 他靜靜地等待夜行人的大駕光臨。 很快,短短數息功夫,一群人已經來到屋前。 領頭的是和齊玫容一起出現過的乘風,身後那隊人馬在乘風拉住韁繩時,同時扯緊韁繩,紛紛下馬。 他們訓練有素地把程曦驊團團圍住,氣勢驚人,但是他不覺得危險,因為他們身上沒有一絲敵意。 一名穿著青衫的男子快步走到他跟前,與他眼對眼、面對面。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激動,明明是感動,可他說出來的話,霸氣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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