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本宮有醫手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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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病得很重,再不施藥,真的要說拜拜了,可大話她都嗆出口了,無論如何她都要把給他救回來,不過在醫治前,得先把他的心病醫好,否則再好的藥都是浪費。 「別白費功夫救我這個廢人。」他幽幽說道,把臉轉向另一側。 彎彎緩緩點頭。他認為自己是廢人,所以是因為手殘導至心殘? 「你說廢人?難道你的腦子壞了,聽不懂我的話?你出現幻聽幻覺,老是覺得有人在你旁邊跳舞?」 她一連串怪異的問話,問得對方答不出來,錯愕的表情讓史湘晴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別欺負他,他是病人。」史湘晴戳了彎彎腦門一記。 「哪有欺負啦,我想弄清楚他的腦子是哪一塊壞掉,怎麼外表看起來好好的,就變成廢人了?」 彎彎說完馬上遞了個眼色給史湘晴,兩姊妹默契極好,史湘晴立刻接話,「你沒看見他的左手斷了嗎?」 「什麼,就這樣?斷了一隻手就叫做廢人?」 「還不嚴重嗎?」 「哼哼,他一定沒聽過楊過的故事。」你一搭、我一唱,兩個女人開始在病房裡演起雙簧。 「楊過?哦,你說的是那個斷掉右臂,卻仍不死心、不放棄,勤練左手刀,最後變成武林傳奇的那個男人。」史湘晴對著彎彎問。 這本小說她看過,彎彎借給她看的,書名叫做《神雕俠侶》,讓她數度紅了眼眶。 「喂,你忘記一個重點嘍。」 「什麼重點?哦……他娶了小龍女,縱橫江湖。」 「沒錯!」彎彎轉頭問病患,「你知道楊過嗎?」 男人搖頭,他不信天底下有這種人。 「你居然不知道他?他鼎鼎大名耶!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就來給你說說他的生平。」彎彎開始講故事了,「楊過是天下第一衰人,他的娘早死,他的爹爹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最後死得悲涼淒慘。他雖然被武林盟主收養,可是自以為正派的盟主居然認為他身上流有他爹的血,給他取名過兒,好像他天生就是來犯錯的。才出生呢,身上就被貼了標簽,走到哪裡都被人嫌……」這是她最不齒郭靖的地方,有過錯的是楊康,關楊過啥屁事。 史湘晴看男人聽得認真,便打岔道:「行了,你想說故事也先讓他把藥喝掉,這藥熬上大半個時辰呢,就同情同情醫女們吧,今兒個一整天已經夠折騰人的,別讓她們再重新熬藥。」這話雖是對彎彎說的,卻是在暗指不識好歹的臭男人,人家累得半死還來伺候他,該心存感激。 史湘晴與男人對視,目光堅定,男人猶豫片刻後,伸手接過藥碗,一口喝幹。 他想要知道楊過的故事,想要知道一個斷了手臂的男人,怎麼還能成為武林傳奇?他只是個乞丐,彎彎卻是身分尊貴的公主,但這個晚上,公主坐在乞丐床邊,向他敘述一個斷臂王子的故事。 古墓裡的小龍女、自以為正道人士的全真派、郭靖、黃蓉……一群英雄豪傑護衛國家…… 男人聽得認真,同病房的病人、家屬也聽得認真,昏黃的燭光搖曳,把彎彎姣美的側臉投映在牆上。 淩之蔚和史湘晴守在門邊,看著看著,也忍不住看傻了,誰敢說彎彎不是菩薩座前的仙女,若不是這樣的慈悲佛心,怎肯低聲下氣,為扭轉一個乞兒的人生而努力? 史湘晴對這個好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至於淩之蔚則在此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彎彎娶回家。 有人在成陽縣看見左棠的消息一傳至北疆,程曦驊立刻帶著穆語笙南下,喃喃因為年紀實在太小,不方便一同帶著他,只能先暫時請府中的婢女幫忙照顧。 這是近兩年來第一個關於左棠的消息,不論真偽,他們都必須前往,雖然成陽縣有瘟疫,但阻止不了他們尋人的決心。 從北疆到成陽縣,會先經過京城,程曦驊幾經猶豫,還是決定先回京城一趟。 表面上是探望父母,拜見皇帝,將自己對北夷的大計面稟皇上,然私心裡,他希望能和彎彎見上一面。 過去不想見,卻老是碰在一塊兒,現在想見了,他在禦書房、御花園流連多時,卻始終等不到彎彎的身影。 不過他見到齊槐容,兄弟相見自然滿心欣喜。 齊槐容似笑非笑地瞅著自討苦吃的程曦驊,吊足他的胃口,才說:「彎彎在成陽。」 聞言,程曦驊像只瞬間炸了毛的貓,質問道:「她在成陽?她去那裡做什麼?她不知道那裡有瘟疫很危險嗎?一不小心就會送命,那可不是個好玩的地方,身為大哥,你不知道要阻止她嗎?!」話語連珠炮似的從口中迸射而出,語畢,過了一會兒,他才驚覺自己居然一口氣講了那麼多話,更糟糕的是,他居然還膽大的指責皇子?!他馬上尷尬的低下頭。 齊槐容也是難掩驚訝,果然……他信上寫的沒有誇大,彎弩果然會讓他變得不像自己,難怪他會恐慌、會擔心、會以為危險逼近,原來他家彎彎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啊,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得意又幸災樂禍的笑了。 程曦驊面紅耳赤,欲蓋彌彰的想要解釋,「我欠她一句抱歉。」 齊槐容還在笑,這回笑得滿臉賊樣。「你以為她會在乎一句年代久遠的抱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別說當朋友的沒義氣,一邊是妹妹,一邊是好友,怎麼說也是流有相同骨血的為重。 程曦驊咬牙道:「我會讓她在乎的。」 他是不是可以把好友的這句話,解讀為他想贏回彎彎的在乎? 好吧,雖然民智晚開,好歹也開了,希望這回他能做出正確判斷、正確舉止,正確地踢開淩之蔚,成為他的妹婿。 彎彎驕傲又倔強,她極力否定自己對程曦驊的感情,可那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一歪脖子,他就曉得她存上壞念頭,一扁嘴,他便知道她委屈了,她若是雲淡風輕,他會相信她對 曦驊已然放下,她越是否認,他便越清楚,這個執拗的丫頭把曦驊藏在心裡藏得有多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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