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本宮有醫手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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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按照彎彎早就研擬好的計劃,按部就班進行著,她有信心,可以在短時間內控制住疫情,只要成陽縣防堵成功,就可以以此為範例,往其它州縣施行。 夜裡,彎彎在衙門臨時搭騰出的屋子裡聽著簡報。 十五組醫女原本計劃分三日,走過成陽縣每一處,但公主進成陽縣為百姓治病的消息傳出,各地百姓蜂擁而至。 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傳言,竟說公主是天上神仙,只要摸到公主的手,就能不藥而愈,所以各地百姓聚集到城裡,只為等著見公主一面。 實話說,對於傳染病,這種聚集並非好事,但對宣揚防疫事宜卻是大大地省了事,本該三日完成的工作,在短短一天之內就達成,多餘的人手,彎彎讓她們再分五組,到各地施放粥藥。 聽完簡報,彎彎揉揉發酸的脖頸和肩膀,走到屋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她們是辰時進成陽縣的,每個人領兩個饅頭就分別辦事去,彎彎的饅頭不曉得丟到哪兒了,一看見病人,臨時醫館還沒整理好,她蹲在地上就開始替人治病,一整天下來,東奔西走,兩條腿都快走廢了。 捶捶發酸的腿,她不顧形象,往衙門前的階梯一坐,單手支著下巴,抬頭望著天,一彎月牙兒斜斜地掛在天邊,涼風吹拂,真是說不出的舒爽。 中秋節快到了,本該是合家團圓的日子,經過這場瘟疫侵襲,團圓桌子上不知道會少了多少人,多教人傷心,希望這場傳染病能夠儘快控制下來,別再往外擴散了。 就在她遐思之際,眼前突然橫插進一隻手,順著皎白柔荑往上看,就見笑逐顏開的史湘晴,她手裡拿著一片人參,她懶得伸手,直接嘴一張,把人參片含進嘴裡。 史湘晴腿脖子一彎,坐到她身邊,頭順勢往她肩膀靠。 她在昨日脫隊,與彎彎在半路會合,她也不客氣,人一到就往彎彎的馬車鑽進去,只是兩百輛馬車,她怎知道哪一輛是彎彎的?還用說,皇帝疼公主,公主要出門受苦,自然會想盡辦法弄輛最大最舒適的馬車。 最重要的是人家二皇子上道,明明看見她鑽馬車,就裝著沒看見,偏偏那個淩之蔚,不知道哪根神經沒裝好,居然手一伸一抓,揪住她的後領,把她從馬車上拽下來,害她喘不過氣,憋得一張小臉紅得發紫,差點兒成了吊死鬼。 她要真這麼死了,奇冤無比!幸好二皇子出手,不然壯志未酬身先死,她要找誰訴苦去? 「累慘了吧?」彎彎問。 「嗯,好累,從沒這麼累過,兩手兩腳彷佛不是自己的了,不過……累得很有意思,看著病人沉寂的臉上興起希望,那種感覺……真好。」她滿足地籲了一口長氣,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你現在總算可以明白,我幹麼好好的公主不當,偏要挑苦差事兒做了吧?」 「何止挑苦差事兒,那年啊,你差點兒沒被清門貴戶的口水給淹死。」 當年,府裡罵公主罵得最凶的二姨娘,到最後還不是求到公主跟前,否則她的寶貝兒子恐怕早已經不在人間。 只可惜,剛發病、在最佳黃金治療期時,人家性子驕傲,御醫看不好,寧可去找街頭郎中,也不願意求助公主,要不是御醫放下重話,說三哥哥十日之內必死無疑,她還不肯讓公主來幫三哥哥醫病呢。 公主看過三哥之後,溫溫地說:「能救,不過病情拖得太晚,怕是救活之後,腦子會有損傷,日後不能和常人一般。」 一聽見這話,二姨娘哀號大哭,痛駡公主見死不救,肯定是怨恨她私下說過公主壞話。她是哪根蔥啊,彎彎是堂堂的大齊公主,豈會在乎一個小姨娘的碎嘴?她當真以為彎彎做了大夫,身分就比她這個姨娘矮幾分? 後來是娘堅持救的,三哥果然救活了,可腦子已經燒壞,現在就像個十歲孩子似的,童言童語,再也長不大。 彎彎笑著回答,「身為人嘛,要做別人不做的事,就得承擔被咒駡的風險,誰讓你與眾不同。」 史湘晴高舉右手。「我同意,所以寡婦再嫁要被罵,棄養惡毒父母要被罵,休棄渣夫要被罵,連女人不想出嫁也得被罵,他們不過是比別人勇敢一點,敢為自己爭取幸福,就要被一群見不得人家好的懦夫懦婦合攻!」 彎彎伸出大拇指,給她比了個贊,接著伸手攬住她的肩頭,與她頭碰頭,兩個好友一起仰望夜空。 人人都說彎彎是天才,其實她並不是,她只是在前世學會這世要用的東西,說穿了,她就是個占盡便宜的傢伙,但湘晴不一樣,她天生聰慧,過目不忘,而且心胸寬廣,能接納新事物。 湘晴能夠明白她的邏輯、理解她的想法,兩人心靈合拍,無話不說,如果不是確定自己不是蕾絲邊,她真想約湘晴一起出櫃。 「只要堅持到底,就會成功,瞧!百姓的觀念不是變了?」 「那是因為你有好父皇、好母后、好皇兄……天底下女人,不是各個都像你這麼幸運的,可以得到親人的支持。」 如果她不是公主,如果她沒有這樣的親人,她恐怕只能和自己一樣,偷偷摸摸習醫,偷偷摸摸替人治病,如果想要光明正大行事,就得拿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名譽來抵。 「沒錯,我有天底下最好的親人。」彎彎得意非凡地揚起下巴,所以咩,她常說自己是穿越的勝利組,什麼好康的全落在她頭上,一流的爹娘、冠軍兄弟,如果說婚姻少那麼點順利……也沒關係,做人嘛,哪有處處占利的道理。 「聽說……」史湘晴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笑了,湊近她耳邊悄聲問:「聽說淩之蔚是皇上替你挑的駙馬爺?」 彎彎也不害羞,點點頭,大方回答,「應該是。」 「你喜歡他?」 她只是聳聳肩,沒有出聲。 怎麼說喜歡不喜歡?淩之蔚是多數女人都心生嚮往的男子,他的長相斯文風流,儀錶堂堂,家世好、卻不矜傲,性情平和、溫善,說話幽默,一路上,他跟誰都處得很好,最難得的是他不靠家裡的裙帶關係,謀個一官半職,情願下場參加科考,將自己的能力現於百官眼前,這種男人夠上進,前途不可限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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