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寶姑娘離宮後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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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怔怔地看他,他沒有反駁,卻順著她的話說,是不想解釋,還是這才是真相?換言之,他就算不是主謀也是推手,她居然錯把共犯當成恩人? 「過去你從不參加圍獵,今年卻破例。」 「我帶淳溪過去,希望你們多相處,好確定淳溪喜歡你。」如果謊話可以讓她對自己死心,那麼就這樣吧。 「為什麼是我?」 「淳溪喜歡你。」 因為淳哥哥喜歡,他便費盡心思籌謀?因為無權無勢、無從選擇、走投無路的章若敏,可以被算計?因為她的人生,從來都是由旁人來安排決定,所以他也有指揮的權利? 她不懂,為什麼她不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誰要她、誰不要她,她都無權插手?為什麼她只能配合別人,不能夠做自己? 聽見心被絞碎的聲音,她說不出是怨恨或失望,形容不出是自憐還是哀傷。 「是不是只要淳哥哥喜歡,任何人都可以?」那麼她會想辦法為淳哥哥找到一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女子。 「不對。」 「不然呢?」 「還需要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女子。」這句話像一根針,剌破他的謊言。 她瞬間明白,他不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她,是從知道她的生辰後,他才認定她必須當淳哥哥的新娘。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她。 出嫁前的那個月,他夜夜到訪,是因為喜歡,他到獵場借機帶走她,是因為喜歡,他冒險下山谷救她,也是因為喜歡…… 冷冷的心劃進一道溫暖,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捨棄自己,但至少知道在他知曉她的生辰前,他是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的。 如果他喜歡她,那麼她還有機會爭取嗎?如果她胡鬧一下、耍賴幾分,像在山谷那樣,她有沒有機會翻盤? 她不知道,但一點點的希望,抑制了她的絕望。 心……微微舒緩,可她不想出去面對卓淳溪,她想一直和他待在山洞裡,只能找個話題,繼續聊下去,「為什麼你總是能找到我?」 「我在你身上種香,除非你死,否則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種香是什麼?」 「種香是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味道。」 明白了,所以不管他在不在,她都時常聞到薄荷香。「為什麼要種?」 「我可以根據香氣濃淡,猜出你的情緒、健康,你身在哪裡。」 「你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種的?」 「在宮中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趁你熟睡之際,闖進留雲宮。」 所以他對她一見鍾情?所以他那麼早就喜歡上自己了?這個認知讓淌過心頭的那份溫暖擴大。 「香是怎麼種的?」 種香是唇齒相親、相濡以沫,但女子重視名節,他怎能對她說實話?他不願說謊,卻也不能沉默,只好說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你喝下我的血。」 「你是唐僧嗎?喝你的血就有你的氣味,那吃你的肉,豈不是要長命百歲?」 「沒那麼簡單,若是我們的血無法相融,喝下我的血,你會全身潰爛,不過你說對了,吃我的肉雖不會長命百歲,卻可以延年益壽。」 「你怎能確定我們的血能夠相融?憑什麼認定我不會全身潰爛?」 「我做過測試。」在她的上一世。 「怎麼測?」 「家傳秘技,等你和淳溪成親,我會將此法教給你,讓你在孩子們身上種香,確定他們的安危。」 測試?說得好像她是個祭品,通過層層測試挑選,最後被送到淳哥哥身邊。 緩緩吐了口氣,她哭得極為壓抑,肩膀一抖一抖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她深沉的疼痛透過顫抖的雙肩傳入他心中,他無法坐視不管,只能將她鎖入懷中,企圖用自己的強勢,將她的眼淚驅逐。 「放開我。」她的聲音哽咽。 「你不哭,我才放。」他咬牙說著無賴話。 有這樣威脅人的嗎?她倔強地抹掉淚水,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他,再說一次,「放開我。」 不哭了嗎?這樣很好。 但卓藺風食言了,他沒有放開她,依舊緊緊抱著她,他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腿間,掌心覆在她的眼睛上方。 她一夜未眠,眼底佈滿紅絲,又澀又漲,但當他的掌心一覆上,微溫微潤,眼睛的不適瞬間消除。 又是內功?還是秘技? 若嫁給淳哥哥就可以學到這些東西,似乎也不錯,對不?這麼好的事,怎麼旁人沒分,獨獨落到自己頭上?她該感激涕零的,怎能大鬧情緒? 她心酸地嘲諷自己,她覺得很難受、很不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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