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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織樂,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邯澤浩舉著織樂旋轉著,直到她喊暈了,他才停下。

  把頭埋在他的懷中,她靜靜地讓那股眩暈感慢慢褪去,「浩,如果有一天,不打仗了,是不是大家就可以不挨餓了,肚子好餓的感覺,其實很難受。」

  「是,等到天下一統,日後必然不會有人挨餓。」以前,一統天下對他來說,只是人生的一場遊戲,一場以性命、年華相拼的遊戲,而現在,他卻強烈地希望去實現她的這個願望。如若她希望這天下間不再有挨餓的人,那麼他便給她創出一個盛世!

  「織樂,呆在我身邊,別離開我,和我一起看著天下的一統。」他在她耳邊低喃著。

  「我可以嗎?」這該是何等的榮耀。

  「沒什麼不可以,我要的只是你!」她抬頭,那耀眼的紅色髮絲正撫過她的面頰。

  記得以前,她曾為了這抹紅色,而辛苦地爬上樹,只為了能夠去碰觸一下。

  「我可以再摸一下你的發嗎?」她忍不住地輕聲道。

  他一愣,隨即撩起了一撮髮絲置入了她的手心,「你是我的,我自然也是你的,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碰觸,可是,你只許碰我一人。」

  「嗯。」原來,也有人是完全地屬於她的。怔忡地握著那縷紅發,織樂看著邯澤浩,只覺得心被充得滿滿的。

  她是屬於他的,而他也是屬於她的。

  真好。

  中年男人低垂著眉眼,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所想。

  哎,如果說少主是直來直往的行動派,那麼他們酆族的族長,更像是一個權術派。他把政權、人才玩弄到了極致。正因如此,才可以不立自己的血脈,而讓一個毫無後臺的酆族孩子成為酆族的少主——只因為他當年從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無人能及的獸性。

  酆族的王者——邯蒙禪手指關節輕扣著王座的手把,微弱的敲擊聲,在無人開口的堂上,顯得格外響亮。

  「我倒是不曾想過,浩兒會如此在意一個華朝的女子。」他終於開口道,「倒是有趣。」

  這……這絕對不是有趣吧,列在下位的大臣趕緊道:「如果少主只是想要一個女人,自然是簡單的事情,可是依照現在少主對那名女子的在意程度,似乎是……」

  「是什麼?有話就說!」

  「似乎是想要娶那名女子!」大臣道,打算據理力爭,「據臣下調查,那女子只不過是方府的一個丫鬟而已,和少主身份是天差地別,更何況她還是華朝人!」

  「哈哈哈!」邯蒙禪笑了起來,「我鄷族的大臣,什麼時候變得和華朝那些老古董一個樣兒了?」

  「王上!」

  「更何況,我倒不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便能夠吸引住浩兒。」對於這個義子,他有著足夠的瞭解。

  「聽聞這個丫鬟,似乎在軍事上有些能耐,少主當初就是為了和她進行軍演推算,把她從朱天城的方府中劫了出來。」大臣覺得額頭似乎開始冒汗了。

  「軍演推算?」邯蒙禪略一沉吟,「能讓浩兒為之比試,那也不簡單。若是浩兒真的喜歡這姑娘,娶來也無妨。」

  「王上,這怎麼可以?更何況華朝傳來了文書,表示願意和談,甚至是和親!」難不成讓少主同時娶了華朝的一個公主和一個丫鬟?

  「要和親迎接公主也罷,要娶丫鬟也好,都是浩兒的事,與我無關。」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邯蒙禪打算再去睡一個午覺。唔,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有一個媳婦兒了。那個如同野獸一般的孩子,會帶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兒呢?想想就有些期待了。

  嗄?就這樣?!大臣目瞪口呆看著已經離開王座的族長。

  也許他早該想到,他們鄷族的族長、少主,沒有一個是按牌理出牌的。

  好吧,如果說邯澤浩是一頭野獸的話,肯定不是獅子就是老虎,體內有著天生的掠奪本性,那麼織樂,便是一隻兔子,天生被人蹂躪的。

  可憐的兔子,在被大獅子啃得嘴唇一片腫脹的時候,總算把一個小小的要求提了出來:「我想去書局找一些書看,可以嗎?」

  織樂的臉上一片紅霞,嘴唇還麻麻的,而那占了便宜的某男,還一臉的意猶未盡。

  這些日子,他總是很忙,而這元帥府裡每天都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儘管已經攻下了朱天城,但是時局並沒有穩定下來,反倒處處彌漫著一種一觸即發的戰爭氣氛。因此,每每一抽得空閒和她在一起,便猶如山洪暴發,「占盡了便宜」才肯罷手。

  「你想要看什麼書,我派人買來就是。」邯澤浩道,一雙手也沒閑著,撫摸著她柔嫩的嬌軀,美其名曰,看看她這段時間的食補,究竟長肉了沒。

  「我不清楚那邊有什麼書,只是想去看看。」可憐的兔子癟癟嘴,任某男上下其手。

  「那就把那裡的書全買下吧。」

  「這怎麼可以呢!」織樂的嘴巴大張著,臉上只差沒直接寫著浪費二字。

  她的表情讓他揚起一陣笑意,好笑地揉著她的發,他道:「那好吧,去書局,我陪你去。」

  正說話間,一個士兵上前稟告道:「少主,在下有軍情稟告。」

  織樂知道軍情不是自己可以偷聽的,於是退出了房間,耳邊只隱隱聽到士兵道:「稟少主,宏將軍申學士追擊敵人八百里,現在已盡數逮住敵軍,關押在大牢,其敵將……」後面的一些聲音,已然是聽不到了。

  過了一刻鐘,邯澤浩才步出房間,與織樂一起出行。

  朱天城內,華朝的百姓已少了很多,更多的則是酆族的百姓。織樂走在邯澤浩的身邊,任他牽著自己的手。記得那時候,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隨著他一起在這朱天城中走過。

  烈日下,一排人踉踉蹌蹌地走著,手腕上,腳踝上都戴著厚重的鐵鍊。

  「快!快點走,你們還以為是過著像以前一樣的舒服日子嗎?」鞭子刷過皮肉聲音,陣陣作響。這些情景,在被攻陷後的朱天城內,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織樂有些不忍地別開了頭。

  「戰爭中,有些東西是必然的。」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解釋道。

  「我知道。」她讀過許多的書,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他沒有屠城,還善待了百姓,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已經是很仁慈了,「如果我沒有遇到你的話,也許也和這些人一樣吧。」

  「沒有如果,你已經遇到了我!」他不喜歡她口中的那些「如果」。

  「織樂,你是織樂吧!」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織樂猛然一驚,抬頭望去。只見那走到她跟前的那排銬著鐵鍊的俘虜中,有一個滿臉髒汙,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婦人正在叫喊著。

  「你是誰?」織樂皺起柳眉,仔細地打量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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