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草 > 惟君而已 | 上頁 下頁


  「真無趣。」邯澤浩撇撇嘴,雙手枕在腦後,「不過若是敗了的話,應該也會很有趣吧。」

  宏元開一驚,不覺沉聲道:「少主是打算拿全軍上下的性命開玩笑嗎?」

  「你在質問我?」邯澤浩聲音一冷,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悅了。

  「我看,少主只是在希望能夠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吧。」申亟臣不動聲色地打著圓場,緩解著這一觸即發的氣氛。

  宏元開垂頭,恭謹道:「屬下知錯。」手心,不知何時已經覆上了一層薄汗,剛才如果不是申亟臣的話,他恐怕早已被少主一掌打死了吧。

  畢竟……眼前的男人,從來不懂什麼叫做仁慈。

  「哈哈哈哈!」邯澤浩仰頭一笑,「亟臣的話也很有意思。旗鼓相當的對手嗎?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吧。」

  那是因為天才本就是少數,而能超越普通人所認為的天才範疇的人,則更是少吧。申、宏二人如是想著。

  「如果有一個對手,會很有趣嗎?」邯澤浩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應該會很有趣吧。」申亟臣猶豫了一下,回道。

  邯澤浩微微垂頭,狀似沉思。對手,他倒是從沒想過要以誰作為自己的對手。對他而言,人只分兩種,對他有用的人以及對他沒用的人。

  如果有一個對手的話,那麼日子也許會過得不一樣吧。

  半晌之後,他抬頭,「我們來打個賭吧,賭賭看,這次攻打朱天城,能不能讓我遇見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少主這話的意思是……」

  「如果這次攻城失敗,就證明我有對手,若是攻城成功的話,那麼朱天城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特別在意的。既然只是一座無關緊要的城,攻破城門後,就——屠城。」

  「什麼?!」屠城嗎?宏元開緊抿著唇,對少主而言,幾萬的性命,不過只是遊戲裡的一種,除此之外,恐怕再無其他意義。看看身旁的申亟臣,此刻怕也是和他同樣的心思。

  「少主,屠城之事事關重大,更何況兩軍交戰,禍不及百姓。」

  「哦?」輕揚的語調,透著一股子詭異,藍眸流轉,周身殺氣形於外,「你們這是在教我如何善待百姓嗎?」

  「不如看天意吧。」申亟臣趕緊提議道。

  「天意?」邯澤浩一愣。

  申亟臣從衣袋中掏出一枚銅錢,「就用這枚銅錢來決定,如果是正面,那便在攻破朱天城後屠城,若是反面,便請少主放了全城百姓一命。」

  邯澤浩拿起銅錢,打量了一下,隨即把黃銅色的銅錢高高拋起,「先讓你們選吧,正還是反?」

  申亟臣和宏元開互看一眼,「反面。」

  銅錢落下,置在邯澤浩左手的手背上,而他的右手,則蓋在銅錢之上。

  「反面?那好,我選正面。」

  右手慢慢移開,呈現出來的,則是銅錢的——正面。

  有些時候,天才連直覺,都是驚人的準確。

  十天之後,酆族的軍隊便會達到朱天城,開始攻城了吧。踏著落葉,方翱不無憂慮地想著。身為朱天城城主的父親,安逸的日子過慣了,此刻這種事態,足以讓他不知所措。

  而此地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呈給朝廷的求援書達到了京城,再到京城派軍趕到朱天,恐怕至少也要三十天的時間。

  眼下,也許最重要的,便是想著如何守住剩下的這二十天。

  走到了藏書庫前,他推門而入。也許他能做的,唯有從前人的書中尋找一些成功守城的先例,希望能夠對這次戰事有所幫助。

  「唔……還差一點,只差一點點了。」一個瘦弱的身影,腳踩著小矮凳,一手按在書架子上,另一手則拼命地想要把書架上的某本書拿下來。不過奈何高度還是不夠,想要拿下那書,對她而言,似乎是件頗為困難的事。

  織樂的腳尖幾乎已經是垂直地立在矮凳上,食指和中指,極力地想要勾到書。

  快了……快了……只要手再伸長一點點的話……

  砰!

  書拿到了,同時她也重重地從矮凳上摔落下來。

  痛!秀氣的眉幾乎擰成了一團,她卻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勢,而是小心翼翼地查看著被保護在懷中的書。

  「你沒事吧。」聲音在她的頭頂心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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