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草 > 我的野蠻鄰居 | 上頁 下頁
十七


  “你……”她怒目向著他,“矢紋哪裡不好了?”每次談起雯雯和矢紋,他就老喜歡和她唱對臺戲。

  呃,基本上是哪裡都好,不好的是他的老子,“我沒有說他不好。”想來洩氣,比起自個的女兒,華家的小子有出息多了。

  “那不就行了?”方櫻滿意于丈夫的回答,轉過頭,看著女兒,一臉熱切嚮往地說道:“雯雯和矢紋在一塊,慢慢地把感情培養起來,然後結婚,然後我們和華家成了親家,六個人住在一起……”

  “Stop,停!停!”康雯雯對著方櫻叫道,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若是讓母親再繼續幻想下去,恐怕說一個小時都說不完,“老媽,你想得太遙遠了。”已經遙遠得不切實際了。

  “怎麼會呢?你現在不是已經和矢紋關係慢慢改善了嗎?”美好的大家庭夢想啊,怎麼可能會遙遠呢?

  她和他關係改善?!是改善了,不過是以解除婚約為前提,“媽,我和華矢紋八字不和的,你與其指望我和他,倒不如指望我和他的下一代來得實際。”老媽的美夢還是早點戳破的好。

  “不行,下一代也不能指望。”康家老父一口否決道。歸根結底,只要和華也哲扯上親戚關係的,他統統都要反對。

  “你……”方櫻瞪著丈夫,“雯雯,你要記得你和矢紋是未婚夫妻。”她提醒著女兒應注意的身份。

  “雯雯,你要知道,你和華小子只是『未婚』關係。”康溢不忘在旁告訴女兒,革命尚未成功,仍有變節可能。

  “……”沒有回答聲,某人打開了電視機,懶得去理會父母關於她的爭執。

  “雯雯。”兩雙期待的目光一齊望向女兒,有不給他們滿意的回答決不甘休的氣勢。

  “……”耶,她喜歡看的電視劇開始了。

  “雯雯!”

  “……”老天,耳朵邊的聲音好響啊。

  “雯雯!”

  受不了了!“煩!”一聲轟響,手掌拍上了桌面。

  爭執就此告一段落。

  偌大的舞臺上,漆黑的琴身,象牙白的琴鍵以及那傾瀉而出的樂聲,暢如流水,纖細而靈巧。讓人仿佛置身于藍天綠茵之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靈活地動於琴鍵之間,漂亮的雙眸微傲地半斂,感受著那分音樂的悸動。是什麼呢?很久沒有如此自然地演繹著樂曲,手指似有生命地自己在動,腦中不停地閃放著她那看比賽時聚精會神的表情。她的專注讓他吃驚,認真的表情是他所沒有見過的。

  感受什麼呢?是感動吧,因為她的認真……

  有力量,就可以保護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若有的話,又會是什麼呢?什麼是他想要保護的呢?

  手指準確地按在了最後一個琴鍵上,為曲子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在空曠的劇場裡,亦讓舞臺上的華矢紋睜開了雙眸看向來人。

  “是你?”他站起身來看著一身休閒服的好友彼利,淡然道。

  “你看到我來就只有這兩個字嗎?”彼利不滿道。他可是千里迢迢從美國趕到中國來的。坐飛機過了大半個地球,卻只換來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最起碼也該問聲好吧,而不是擺出這張101號的臉。和剛才他彈奏鋼琴的表情也差太多子。

  “怎麼進來的?”他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問著他想要知道的回答。他一向不喜歡在練習演奏的時候有人旁聽,所以通常會在練習演奏前先清場。

  很好,現在由兩個字變成了七個字,但依然不是他想要聽的:“你就不會說『很久不見,你好嗎?』之類的話嗎?”

  這才是朋友之間見面該說的話。

  “你是怎麼進來的?”依然是先前的問話,惟一不同的是多了個“你”字。

  唉,一聲歎氣,彼利的頭重重地垂了下去,“走進來的。”他有氣沒力地答道。

  看來下次應該在門口多備幾個守衛,“你該知道我不喜歡在練習的時候有人旁聽。”華矢紋步下舞臺走到彼利的面前說道。他在練習時,習慣一個人的空間。

  “Sorry。”聳了聳肩,彼利抱歉道:“因為聽到你在彈《獻給愛麗絲》太吃驚了,所以忘了離開。”《獻給愛麗絲》,貝多芬的名曲,總體來說並不是難度很大的曲子,只能稱之為是一首精緻的鋼琴小曲,若非是矢紋,而是換成其他任何人來彈,他都不會吃驚至此。

  “你現在練習這首曲子,是打算在一個多月後的演奏會上彈奏嗎?”印象中,矢紋從來不會把這首曲子列為公開演奏的曲目之一,甚至連彈奏的次數都極少,就他聽過的只有兩次,一次是在音樂學院的時候,一次則是現在。

  “沒有,只是今天興致所至而已。”莫名地,當手指碰到琴鍵,想起了她那認真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就彈奏起了這首曲子。

  “還是因為那個原因,所以不把它列為表演的曲目?”

  華矢紋微微頷首。每次彈奏這首曲子,即使別人都覺得演繹得完美,但他自己卻依然覺得缺少了什麼。

  “對了,你怎麼會那麼早來?不是說要到下個月才來的嗎?”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因為有個人非逼著我帶她來,所以,只好……把她帶來了。”

  “誰?”他眉頭微微一皺。

  瞄了瞄老友不悅的神色,彼利縮了縮脖子,“是婭紗。”基本上他是屬於無辜的,因為他不是石頭,沒有硬到鐵石心腸,在軟磨硬泡的眼淚中,掙扎了三天,終於受不了地帶她來了。畢竟這麼一個大美人在你身邊淚流滿面,即使是會被老友責備,他也認了。

  “你把婭紗帶來了?那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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