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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沒……沒有。」當初他在悅沁茶館的時候,那楚家父女對他也算是不錯了。

  「那你倒是夠狠得下心!」蕭治之眸中神色又冷了幾分。

  「小……小的只是受威脅,都是那女人的錯!」發叔只把全部的錯都推到了那個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人身上。

  「那女人?是她嗎?」蕭治之手指一彈,一旁的手下便把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女子拖了上來。

  發叔看得一陣陣後怕,只顫顫地道:「看這身形……有、有點像!只是小的從來沒見過那女人的面貌,她一直是戴著斗笠的。」

  「你們不要……抓、抓錯良民。」那女子趴在地上,艱難地張著口道。

  「良民嗎?」蕭治之盯著那女子,「若是良民,怎麼會匆匆出城,讓我的騎兵追了兩日才追到。」

  「我出……出城,並不犯法……」

  「可是你要回的地方,卻是洛陽。」蕭治之盯著那女子,聲音分外清晰地道,「如果你真的嘴硬什麼也不肯招的話,相信我,我有很多的辦法從你的嘴裡挖出我想要的東西。」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恐懼,猛地一張嘴,想要咬舌自盡,但是下頜卻被一直看著她的侍衛快速地捏住。

  「卸了她的下頜。」蕭治之命令道。

  「是!」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女子的下頜就被卸下,再也不能合上口,就連自盡也不能。

  「如果你不肯招出誰是幕後黑手的話,即使是死,都會成為你的一種奢望!」蕭治之的手輕輕地揮下,那刑房中只能聽到刑具的聲音以及痛苦嗚咽的聲音。

  崇州前往洛陽的近道上,一行人騎著快馬,向前疾行。

  沒有人會知道,這一行人中,竟然會有輔國大將軍蕭治之。留下了五萬大軍在崇州,他只帶著劉山校尉和幾個貼身侍衛,秘密返京。

  他的懷中,用厚實的裘皮披風小心地包裹著昏迷的人兒,即使是在昏迷中,那兩道柳眉也因痛苦而皺了起來。

  蕭治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楚珠玉,小心地用身子為她擋住疾行時的風,「珠玉,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再忍一忍,可好?」

  然後昏迷中的楚珠玉卻不能回答他任何的話。七竅之中,已經有五竅開始流血。

  每一處的流血,便讓他的心一顫。她的生命跡象在一點一點地消失,而他只能從她微弱的脈搏和呼吸中,知道她還活著。

  胯下的馬兒已經有部分開始口吐白沫。

  「將軍,馬快支持不下去了。」劉山喊道。

  「堅持到前方的驛站,換馬!」蕭治之冷靜道。

  「是!」

  三天三夜的疾奔,累死了數匹好馬,只是為了懷中女子……

  錦繡宮中,十公主戴瑞倩儘管已經躺在了榻上,卻遲遲無法入睡。那為她出宮辦事的宮女已經走了好些日子,最後那依靠信鴿傳回來的信中,寫著事情已經辦成,她動身回洛陽了。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戴瑞倩心神不寧,今晚的月,特別的昏暗,總像是在預示著會發生什麼事。

  「來人!」她起身喊道。

  「公主有何吩咐?」守夜的宮女上前問道。

  「去把燈點起來。」

  宮女依著吩咐下去拿蠟燭來點燈,卻久久沒有回來。

  「來人,快來人!」她不耐煩地喊道。

  無聲的腳步接近了她,一支紅色的蠟燭扔在了她的腳邊。

  「啊!」戴瑞倩一驚,抬頭卻望見那一張冷冽如冰山的臉,「你……你怎麼闖進來的?」

  蕭治之——這個她曾經有著無數期盼的男人,甚至於之前,她曾派過無數次,讓宮女請他來這錦繡宮,都被他所拒絕。但是現在,他卻就這樣無聲息地……闖了進來。

  一時之間,心思百轉。戴瑞倩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原本應該在崇州的將軍,卻深夜來到了洛陽的宮中。難道是他知道了……

  壓下驚慌,她巧然一笑,展現著身為女人的柔美,「不知道蕭將軍深夜駕臨有何事?」

  「解藥。」蕭治之只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戴瑞倩心中慌亂,臉上卻依然掛著笑,「我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什麼解藥?」

  「我既然闖進你的錦繡宮要解藥,自然是一切都查清楚了。」蕭治之冷然道。

  她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要是我現在大喊,你猜那些宮人見到了蕭將軍你深夜在此的話,會作何感想?」更甚至,他會連皇宮都出不去。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他的眸中有著嗜血的光芒,那眼神仿佛只為了達到目的,即使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遇人殺人,遇佛殺佛。

  「你難道……真的敢……」剩下的半句話,她竟然說不出口。堂堂的輔國大將軍,難道真的會在這宮中大開殺戒?

  「你不妨一試。」他的表情依舊冷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恨恨地看著那張臉,這張讓她想愛卻又得不到的面孔,讓她嘗到了生平最大的挫折。她甚至惡毒地想要摧毀他的平靜,想要看到他什麼時候才會瘋狂!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有解藥?」

  「你主使的那位宮女已經把一切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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