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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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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跟蹤。」原本守衛著這個女人的那些侍衛包括暗衛,都已經被他用迷香撂倒了。 「很好。」三皇子大喜,不過卻也有些懷疑,一個女人,真的能制住蕭治之? 「不好了,不好了!」跌跌撞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主……主子,屬下有事回報。」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三皇子面色不悅。 「蕭將軍帶兵把、把別莊給包圍了!」門外的下人斷斷續續地說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蕭治之怎麼會來這裡?」三皇子身子猛然一震,他這次是偷偷潛來崇州,洛陽那邊除了幾個心腹之外無人知道此事。要是蕭治之把這別莊包圍住的話,那他來到崇州之事也隨之暴露,「是不是你,把他引來這裡?」他目光兇狠地盯著之前把楚珠玉擄來的黑衣人。 「屬下絕對沒有讓人跟蹤。」那黑衣人慌忙辯解道。 「那怎麼——」三皇子的目光盯著那昏迷中的楚珠玉,突然瞥見一隻金色的小飛蟲正停在了她的發簪上,「該死的,是聞香蟲!蕭治之竟然對這女人用了聞香蟲!」 聞香蟲數量極少,因此價格也是極高,一隻聞香蟲要上萬金,就連皇宮之中,也只不過是養了十隻還未喝過人血的聞香蟲而已。 三皇子又驚又怒,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咯咯作響,反手就打了還在昏迷中的楚珠玉一巴掌。 楚珠玉悶悶地哼了一聲,被打醒了過來,只感覺到嘴角有溫熱的血液流了下來。 「醒了?」三皇子陰陰道,繼續又打了楚珠玉一巴掌,「真沒想到蕭治之竟然捨得對你用聞香蟲!」 聞香蟲?楚珠玉茫然著,眼前的情況,應該稱之為什麼呢?被擄劫? 「你是誰?」她問道,看見一隻金色的小蟲被捏在了三皇子的手中。這金色的蟲子她見過,是在剛來崇州的時候,蕭治之曾經讓她喂著蟲子吃了一滴血。 「這蟲子為什麼是喝血的?」當時她還曾奇怪地問道。 「只要喝過那人的血,這蟲子便對那人的氣味極其敏感,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它也能找得到。」他輕輕地撫著這金色的蟲子,「珠玉,如此,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找到她……找到她…… 臉上的疼痛感竟然不再那麼明顯,她滿腦子只想著他會不會找到她。 「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三皇子命人架起了楚珠玉,「既然蕭治之為了你敢包圍我的別莊,那麼我倒要看看,你對他究竟有多大的影響!」 外面,人聲鼎沸,士兵們的咆哮呐喊聲音,兵器與兵器撞擊的聲音,還有那兵器刺穿血肉的聲音,聽得讓人渾身都起著顫慄。 「把兵力都集中起來,既然蕭治之敢派兵包圍了我的地方,那麼我就讓他有去無回!」至於答應皇妹的事情,只能事後賠個禮。 楚珠玉這才感覺到,這似乎不是一個普通的擄劫,而且面前這個為首的男人,衣著華麗,剛才更加是提到了兵力二字。 這人是打算用她來對蕭治之不利嗎?那個在乎她,寵她的男人會怎麼樣呢?一想到他可能因為她而陷入不利局面,可能會受傷,她的心便不由得揪起。 楚珠玉被人拖著往前走,然後,她的眼前看到了那漫天的血。 好多血,地上橫躺著無數的屍體。 「這……這是人嗎?」 「太可怕了,不!不!天啊,誰來攔住他!」 「蕭……蕭將軍,這裡是三皇子的別莊,你真以為你在這裡大開殺戮,皇上不會怪罪嗎……啊!」 一隻手,已經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隨著一聲驚叫,便沒了聲息。 兩邊的士兵在不停地交鋒中,而在這片混戰之中,最顯眼的,便是那穿著一身黑袍的人。沒有如同其他士兵將領那樣穿上盔甲,他依舊是那黑衣玉冠,一手捏著那串原本該是碧玉色,如今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的佛珠,而他的另一隻手,卻沒有如傳聞那般地握著經書,而是……成了他的武器。 修長的手指,本該溫潤如玉,可是此刻卻是最鋒利的冰冷武器,直接刺穿著人的胸膛,一擊,只要一擊,就可以置人於死地。 一個個的屍體,躺在了他的腳邊,飛濺而出的血,把他的左手染得通紅,他的身上、腳上、甚至於臉上,都被血濺上。是戰神,抑或是殺神,又或者是惡魔? 嘔! 三皇子一行人見到此情景,繞是見過大風大浪,都有嘔吐之感。只有楚珠玉怔怔地望著蕭治之。這是她所認識、所瞭解的他嗎? 那麼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明明是同樣的臉龐,但是她卻從來不曾在他的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神情,那種被殺戮所籠罩的樣子,甚至於連他的眼,仿佛都是紅的。 是戾氣!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那股戾氣,讓人甚至未靠近,就已經心生膽怯。 像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他突然朝著她的方向望過來。 「珠玉……」蕭治之的口中喃喃地念出二字。終於見到她了,僅僅只是看到了她,那慌亂不已的心便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三皇子驀然回過神來,趕緊吼道:「蕭治之,若是你還想她活命的話,就束手就擒。」 「我若是讓你抓了,你真的會放了她?」蕭治之一步一步地朝著三皇子走來,而周圍竟無人敢阻攔,甚至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 「當然,本皇子是何等的身份,說出的話自然是一諾千金。」 「可惜。」他淡淡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你就不怕我殺了她?」三皇子威脅道,卻只聽得砰砰兩聲,原本架住楚珠玉的兩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們的眉心處,都嵌著一粒碧玉佛珠。 他……竟然把那串碧玉佛珠給當成暗器來使?!三皇子只覺得喉嚨像是哽著什麼似的。瘋子!這個男人根本是個瘋子。這碧玉佛珠,乃是由慧悟禪師傳給蕭治之,據說一代傳一代,已有上百年歷史,甚至稱之為國寶都未嘗不可,而他現在竟然只為了救這個女子而…… 蕭治之一個起落,已然到了楚珠玉的身旁,手指一揮,切斷了綁著她的那些繩子。 「你沒事吧!」楚珠玉第一反應是拉起了蕭治之的袖子,仔細地檢查著他的手有無受傷。 「你被打了?」陰冷的聲音,有著無法言喻的怒氣。 她愣了愣,直到他抬起手指,撫過她的唇角,楚珠玉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臉上的傷,「只是小傷。」比起這裡的成片屍體,她的傷,就真的只是「小傷」。 「痛嗎?」他低低地問道。 「之前很痛,不過現在已經好些了。」她檢查完一隻手臂,再撩起他的另一隻手檢查了起來。 「珠玉,我還要再辦一些事情,等我片刻,可好?」 「哎?」沒等楚珠玉回答,蕭治之抱起她,幾個起落,到了劉山的面前,吩咐道:「保護好她。」 「是。」劉山領命道。 下一刻,蕭治之重新回到了三皇子的面前,那股自他身上散發的戾氣,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看著對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是你打傷她的?」蕭治之平靜的眼神中一片無波,與那環繞在周身的戾氣全然相反。 「是又怎麼樣?」反正也撕破臉了,更何況,他已經調派了明面上他所能支配的八九千士兵,真要和蕭治之對打起來,他也未必就是輸,「我堂堂一個皇子,難道還不能懲戒一個賤民嗎?」 蕭治之不語,只是冷冷地盯著三皇子,一步步地朝他移近。 「蕭治之,你、你要造反不成?」三皇子急急地吼道。 「造反?蕭某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只不過我很好奇,三皇子現在應該在洛陽,為何反到了崇州。」 「本皇子要在哪兒,不關你的事吧?」 「本來我還想再過些時日和你掀底牌,既然你動了她,那麼就現在掀這底牌吧。三皇子,或者該說是流寇之首?」 三皇子心一驚,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知道這事,「放肆,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嗎?不過那些無所謂了!」蕭治之伸出手,朝著三皇子抓去。 「快,快攔住他!」三皇子叫道,拼命地躲在那些手下的身後。 砰!砰!砰! 不斷地有人倒在了蕭治之的腳邊,他的手,如同之前一樣,瘋狂地奪走人的性命,甚至更為殘忍,像是在洩憤一般。 血的飛濺,讓三皇子看得又想作嘔。 「你……你當真敢動我,就不怕皇上降罪於你?」三皇子開始害怕了。以前只是聽聞他的殘忍,今天見到了,才知道殺人原來可以如此之快的。 「我自會和皇上說明。」他說得雲淡風輕,渾不在意他即將下手的對象是個皇子。 而在另一邊的楚珠玉,則愣愣地看著蕭治之。這就是他說的還有些事要辦嗎?只因為她被眾人口中的三皇子打了? 「他……要一直這樣殺人殺下去嗎?」吞咽了喉中的口水,楚珠玉不安地問道。 「是吧。」一旁的劉山答道。 「那個三皇子,是當今天子的三皇子?」 「正是。」 「那他為什麼一直逼近那三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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