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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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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珠玉按照茶樓慣用的沏茶手法把茶沏好後,遞給了劉山和蕭仁各一杯。 二人接過茶,劉山道:「看楚姑娘剛才的手法,似乎對沏茶很是熟練,比起那茶樓的師傅,也毫不遜色。」 「我從小都在……」茶樓裡沏茶這幾個字幸好未說出口,她硬生生地改口道:「從小都看著別人沏茶,我認識一個沏茶的師傅,所以會了。」 「原來如此。常聽將軍說起姑娘的茶好喝,今天見了,果然是如將軍所說。」劉山一邊喝著茶,又轉頭問蕭仁:「對了,將軍呢?怎麼還不見出來?」 「這……」蕭仁面有難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怎麼了?可是將軍出了什麼事?」見到蕭仁的臉色,劉山驚道。 「沒有,只是將軍在敷眼睛。」 「什麼?」劉山懷疑自己聽錯了。 「將軍在敷眼睛。」蕭仁重複了一遍。 「將軍眼睛受傷了?」 「這倒不是,將軍只說想要消除眼底下的那些青痕。」 下巴掉地,將軍什麼時候注重起那些來了?劉山手一抖,那杯上好的茶差點就全潑了出去。 「咦,劉校尉要見將軍嗎?」楚珠玉在一旁問道。 「是啊,末將是來請示將軍關於出兵崇州之事。皇上命將軍平定崇州流寇,這幾日便要出發前往崇州。」 「你們……要去崇州。」楚珠玉訥訥地道,原本的好心情掃然一空。若是蕭治之帶兵去崇州的話,那麼她便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他了。 一想到會見不著他,她的心便似乎變得空蕩蕩的,手中的茶明明是溫的,她卻覺得那茶變得越來越冷,喝入口,都覺得有些澀然。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蕭治之即將離開的事情,會讓她覺得——受打擊呢? 楚珠玉愣愣地盯著那杯中的清茶,連劉山和蕭仁接下去說些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身子在微微地搖晃著……或許該說,是她身子所躺著的地方,在微微地晃動。 這床怎麼如此的不結實?楚珠玉心中納悶地想著,眼睛卻還是捨不得睜開。腦海中只是一直在想著蕭治之即將去崇州的事情,以至於她昨晚好晚才入睡。 唔……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也沒見有人喚她起床。她想著,耳邊卻漸漸地聽到輪子轉動的聲音。 輪子?好像除了輪子之外,還有馬蹄聲! 楚珠玉猛然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卻不是那熟悉的房間。 「醒了?」一張臉湊了上來,是某將軍的那張帥臉。 楚珠玉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驀然叫道:「怎麼……怎麼在馬車上?」她明明記得自己昨天入睡前,是躺在將軍府的大床上。 「去崇州自然是坐馬車了,還是說你想騎馬?」蕭治之抬手,把楚珠玉那睡亂了的髮絲撫平了。 「去崇州?!」她驚叫道,「你去崇州,為什麼連我也在馬車上?」 「自然是和我一起去了。」他說著,眯起了眸子,「莫非珠玉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這……倒也不是。」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用哀悼會和他分別,因為他壓根就打算帶她一起去。楚珠玉只覺得那空了的心,霎時又被什麼東西充滿了似的,「只是我都沒準備出遠門的東西。」 「我已經讓下人準備好了,一路上,你不必擔心缺什麼。」他說著,習慣性地把她拉入了懷中。 「對了,你是去崇州平定流寇的,危險嗎?你會不會受傷?」她猛然想起了這問題。他是個將軍,經常上戰場,那麼身上一定有很多傷了! 一想到此,楚珠玉的面色煞白,猛地撐起身子,一把抓住了蕭治之的衣襟領口……扯開、扒下,仔細地檢查著他身上的一寸寸肌膚。 光裸的上半身,如玉般的肌膚上只有幾處極細小的傷疤,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還好,她長長地喘出了一口氣,他的身上並沒有她想像中那樣佈滿猙獰的傷口。 抬起頭,卻對上了他的眼,只不過此刻,眼中沒有清明,反倒像是燃起了一層火花,「你在擔心我嗎?珠玉。」沙啞的聲音,竟然帶著濃濃的情欲。他向來淨白的頰上,有著一絲緋紅,漸漸濃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上。 「我……」她的手緊張地抓著剛才被她扒下來的衣服。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她居然主動地把一個男人的衣服給扒了,而且還是在馬車裡!「衣服……還你。」 楚珠玉無措地把手中的衣服遞給了蕭治之,他沒有接過,只是抱著她,溫熱的肌膚,灼燙著她的手。 「珠玉,我喜歡你擔心我的模樣。」那樣的緊張,那樣的可愛,讓他無法不眷戀,「更多擔心我一些好嗎?」那會讓他感覺她無比地在乎他。 楚珠玉只覺得頭腦一片的亂。鼻間充斥的全是他的氣息。他的臉靠得她好近,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無措而羞澀的樣子。這是她嗎? 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擦著她的唇瓣,呼出的熱氣讓她一陣陣地發顫。不行,若是這樣下去的話…… 她的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牢牢地握住,然後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十四章 情劫 在馬車上已經過了三天了,楚珠玉撩起馬車的簾子,看了看外面即將接近的城牆。城牆上,高懸著的二字是「長平」而非「崇州」。 「你來長平真的沒問題嗎?」楚珠玉再次地瞄了瞄安坐在馬車內的蕭治之。 「要平亂,有時候晚到反而比早到更好。」他的手中握著一卷經書,正在看著這一卷他早已熟背於心的經文。五萬大軍他已讓劉校尉帶去了崇州,而他真正想要利用的,則是握在手中的那三千精銳。不是直達崇州,而是繞過長平,再去崇州,只為了見識一下,這崇州流寇之亂,誰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 楚珠玉壓根聽不懂這些軍事上的事兒,只是興奮地望著馬車外的精緻,嘴裡不停地叨念著:「一會兒到了長平,我可得好好地去茶鋪子看看,長平最有名的是黑茶,不知道這次會遇到什麼好茶……」 「珠玉?」蕭治之合上了手中的經書,透過珠玉掀起了車簾,看著外面的天色,「要去見見我師父嗎?」 「你的師父?」她頓時想起,他蕭大將軍的師父,不正是——「你是說慧悟高僧?」 「師父在這長平的佛法寺中,既然來了,去見見他老人家也好。」 「我可以見慧悟禪師?」楚珠玉驚道。那可是得道的高僧啊,據說有一次皇帝親臨,慧悟禪師都因為閉關而沒有去晉見。 「自然可以。」他淺笑著,「況且你是我選中的人,讓師父瞧一下也是應該。」 一路說著,馬車已駛入了長平城。第二日,楚珠玉終是見到了這位被世人所傳頌的高僧。慈眉善目,是她的第一感覺。白須,白眉,那一雙慧眼中,有著大智慧和大慈悲。只是對方瘦小的身形,倒和她原先設想的有些不同。 據說,蕭治之是慧悟禪師最心愛的弟子,據說,慧悟禪師把一身的絕世武功都傳授給了蕭治之,據說,慧悟禪師在收了蕭治之為徒後,便不再收弟子,只感歎,這時間再難找出悟性比蕭治之更高者…… 無數個據說,足以見慧悟禪師和蕭治之的關係非一般師徒,而此刻,這對師徒則在佛殿前大眼瞪小眼。 「就是她?」慧悟的雙眸定定地打量著楚珠玉,看似無波的眼眸實則精光無限。 「是。」蕭治之很肯定地答道。 「決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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