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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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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以泡茶了吧。」他的表情很是認真,沒有絲毫登徒子該有的淫穢,反倒像是進了茶館的文人雅士,剛付了茶錢,等著喝茶的模樣。 楚珠玉茫茫然地瞪著眼前這個剛剛輕薄了她的男人,他這麼說的話,意思是……「你吻我只是為了讓我給你泡茶?」音量提高了好幾度,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在生氣?」 「那當然!」 「有人對我說過,只要這樣做的話,女人都會願意聽話。」他自言自語地低喃道。 是誰說的,她要去殺了那人!楚珠玉氣竭。 「會是因為吻的時間還不夠長嗎?」蕭治之再次俯下身子,似乎還想要再重複一遍剛才的動作。 不是吧,一次還不夠?!「等等……你、你真的只是要喝我泡的茶?」 他停下動作,點了點頭。 「那我給你泡,不過你、你可不許再亂來。」她忙不迭地說道,快速地把她的那些茶具翻出來。 過了一刻鐘後,蕭治之喝到了他想喝的茶,而楚珠玉則死命地瞪著那連喝個茶,姿勢都無比優雅的男人,想要把他來個「瞪眼欲穿」。 想想,也只有她這種見過世面的女子,才能容忍他的這種行為,要是換了尋常的大家閨秀,早就該拿根三尺白綾上吊了!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蕭治之側頭望著楚珠玉,微微地眯起了雙眸。 她突然有一種被上位者注視的錯覺。 「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她甩了他一個白眼。他又沒說,她怎麼可能知道。一般而言,身份上位者穿衣都會選些顏色亮麗的,只有僧侶和侍從,才會穿黑色的衣服。兩次見他,他都穿著黑衣,想來應該是侍從吧,楚珠玉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他側頭沉思了片刻之後,「絕清,你可以喚我做絕清。」 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情況會變成現在這樣? 當他茶喝完的時候,她很義正辭嚴地告訴他,他可以走了。 但是沒想到他卻抱著她直接躺到了床上,口口聲聲說什麼抱著她比較好睡覺。他真當她是玩具嗎? 「放開我!」楚珠玉掙扎著,雖然呃……他只是抱著她而已,雖然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沒脫下來,但是——「喂,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可以報官的!」 「沒有官府會接你這案子。」他的手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鬆開。 「你憑什麼說得那麼肯定?」 「總之我就是可以肯定。」他篤定地道,半邊的身子已經趴在了她的身上,「好像只有你才這麼軟,抱著別人都會讓我覺得硌手。」軟軟的身體,和其他女子抱起來是這般的不同。 他的這句話,讓她一個激靈,「你抱過好多人?」 「也不是很多,只有幾個而已。」 「……」原來他還是慣犯啊!「你不可以這樣抱著我睡覺!要是被別人看到的話,他們會怎麼說我?要是我被浸豬籠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楚珠玉威脅道,可惜被軟嫩的嗓音,完全破壞了這份兇狠感。 「沒人敢把你浸豬籠的。」他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處,拼命地聞著從她身體裡散發出來的這股帶著茶香和少女體香的氣息,「真是奇怪,只要抱著你,我就可以很輕易地入睡。」 「你就算不抱著我,你也可以睡著的!」她的小粉拳打在他身上,壓根像是在給他做按摩。蕭治之甚至還舒服地咕噥了一聲,聽得楚珠玉面色一黑。 「睡不著呢。」他輕閉上雙眸,在她的胸前蹭了蹭,「對於別人來說,想睡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對於我來說,確是一件很難的事,就算頭腦一片空白,就算思緒都停頓了,可是人卻還是清醒著的。」 那是一種無法向別人述說的感覺,就算是當朝的御醫幾次三番給他診治,卻始終沒什麼成效。 「師父,為什麼別人很容易做到的事,對我來說卻很難。」當年,十五歲的他,曾經這樣問過他的師父,那位舉世聞名的慧悟禪師。 「對於別人來說很難做到的事情,你卻可以輕易做到。」慧悟禪師淡淡地道,「絕清,人必然有得有失,你得到了一些東西,自然也會失去一些。」 那一次,他想了整整七天。 「就算是我想用我所得到的東西,去換普通人簡單可以做到的入睡,卻也不可能。」蕭治之說著,或許是因為他說話的語氣,有著一種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悲哀,使得楚珠玉的掙扎漸漸地停了下來,「知道嗎?我甚至有一次自己親手把手臂給折斷,只想知道,是不是用痛,可以讓我昏睡過去。」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後來呢?」 「還是不行,就算折了手臂,斷了骨頭,我還是沒辦法昏過去,也沒辦法如我所願地入睡。」他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 「你折的……是哪只手臂?」楚珠玉不由得問道。 「你想知道?」蕭治之支起身子,抬頭凝視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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