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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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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一句話,卻讓霧夕奇跡似的平靜了下來,「我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他的聲音,像在回憶,像在述說,「從小,我的母親告訴我不要去相信任何人,可是,她卻為了保護父親,而送上了自己的一條命。然後,我一直視為姐姐的侍女小桃,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又把我推下了懸崖。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相信任何人了。」 赫天香靜靜地聽著霧夕的話。從來不曾想過,他那張稚氣的面容之下,卻隱藏著這樣的過去。 「所以我不斷地練武,不斷地在家裡培養著自己的勢力,不斷地告訴自己,天下間,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而已。可是當我知道,我的八哥竟然想殺了我的時候,我發現,原來我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明明是冷的血,為什麼會有溫度呢? 「你八哥派的人,是上次我看到的那批黑衣人嗎?」她不覺問道。原來他今晚的異樣,是因為這事嗎? 「是不是很可笑,最想要我命的人,竟然是我的兄弟。」他的嘴角像是在笑,但是表情卻像是在哭。 那是因為,他還珍惜著這一份兄弟情誼吧。她順了順他一頭微亂的發,「若是你想哭的話,可以哭出來。」 「我不會再掉眼淚了。」為母妃,為小桃掉的那些眼淚,是他最後的眼淚了,「天香,我可以相信你嗎?」他的頭,埋在了她的秀髮中,幾近無聲地問道。 「可以的。」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是說著。然後,她感覺到了,她的發……有著暖暖的濕意。 想要擁你入懷, 靜靜地聽著你心跳的聲音, 用著最堅定的聲音, 告訴你我的真心。 她喜歡他,她赫天香,喜歡著這個連來歷都不清楚的霧夕。 昨晚的話,不是一時的衝動,更加不是純粹的安慰。可是,她的這份喜歡,有深到可以嫁給他的那種地步嗎? 她不知道,而且腦子好亂,似乎怎麼理都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 涼亭之內,熏煙嫋嫋。本是一派平和之色,卻因坐在亭內的女人使得平和不復。 「啊!」受不了了!赫天香大吼一聲,然後整個像沒有了力氣一般地趴在桌上,苟延殘喘。 「赫小姐,你沒事吧。」丫鬟喜兒被這吼聲嚇了一跳,顫巍巍地問道。 「沒事。」她回答得有氣無力。 「天香妹妹可是有心事?」正繡著方帕季雨柔放下了手中的繡帕,關心地問道。 「我……」她一怔,隨即打著哈哈道,「不是啦,不過雨柔姐,今天你可開心了,不用擔心進宮的事了。」僅僅一天,就聽到季世伯大聲嚷嚷著,說是雨柔姐可以不用進宮參加選繡了。 霧夕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可以說到做到。 噢,不行了。一思及此,她的頭更大了。 「是啊,我都說了我們家小姐的福氣好。」一旁的喜兒笑著搭腔道。 「哎,你們……」季雨柔面露羞澀,卻也是笑了。不用進宮,自然去了她的一塊心病。 「小姐啊,這下子你就不用急著嫁人,可以再繼續和赫公子……」喜兒歡喜道。 提到赫天楓,本來嘴角掀起的季雨柔不覺斂下了眸子,「可是赫大哥他……他對我根本無意。」若是有意,又怎麼會不來參加那次招親? 「別這樣,雨柔姐。」赫天香安慰道,「我不是說了我會幫你的嘛!」 「赫小姐真的打算幫我家小姐?」接口的不是季雨柔,而是喜兒。 「那是當然。」說了幫,自然會幫,「不過就我所知,楓哥向來是比較欣賞堅強的女子。」赫天香想了想道。在她的印象中,大堂哥對那些性格剛烈的江湖俠女比較讚賞。 「堅強……」季雨柔喃喃著,那似乎正是她所欠缺的。 「不用那麼快灰心,反正現在既然不用急著嫁人,自然可以有時間來改變了。」 「改變?」是指她嗎? 季雨柔垂下眼眸,盯著石桌上的繡帕。她可以為了赫大哥而有所改變嗎?她做得到嗎? 「小姐,赫小姐,喝點茶去去熱氣吧。」喜兒打破沉默,手腳麻利地端上了兩杯清茶。 赫天香無異議地接過,抿了一小口,「對了,雨柔姐,我有件事想問你一下。」過了一會兒,她語帶支吾地說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問什麼?」季雨柔抬起頭,有些詫異。 話還未說,赫天香的俏臉先紅了一紅。 「怎麼了?」 「是……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想嫁,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紅著臉,赫天香很小聲地問道。 「啊?!」這一問,不光季雨柔的臉跟著紅了,連喜兒的臉,也煞紅得像要滴血一般。 「天香妹妹,你這是……」 「說嘛!」她撒嬌似的扯了扯對方的手臂。因為她想要知道自己對於霧夕,究竟是份什麼樣的感情? 「小姐,我瞧著赫小姐是真的想知道,不如小姐……就說說。」喜兒道。 季雨柔輕輕頷首,過了好半晌,才像螞蟻叫似的說著:「其實喜歡一個人,喜歡得多了,自然就很想要和那人在一起,想要時時刻刻地可以看著那人,一顆心,也就會時時刻刻地惦記著對方。」 是這樣嗎?喜歡到想嫁的心情,就是這般?赫天香摸了摸懷中的玉佩,她對霧夕,也有這樣的感情嗎?只是喜歡,卻有喜歡到想要廝守一生嗎?「那你對楓哥就是這種感覺?」她朝著她擠眉弄眼。 「哇,你取笑我!」季雨柔的臉更紅了。 「我……我哪有啊,我只是……」 「天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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