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惠 > 大野狼不啃乾柴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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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站在蘭斯洛眼前的男人們微微一笑,其中一個伸出了手。 「朋友,」他低沉的聲音悅耳的響起,「我們是同類──同樣為世界所不容的同類。」 ──出自蘭斯洛系列二《東印度之光》 外頭行人匆匆走過,冷風毫不費勁地從氣窗吹進破爛簡陋的地下室中。 張瑋慈幾乎可以從氣窗──那是這間房間唯一的陽光來源──數出上面街道有多少行人走過。 她躺在硬木板的床上,裹著不能使人溫暖的棉被,長時間的哭泣使她眼角發疼,骨頭也莫名的酸疼起來,但她對這一切卻像是毫無所覺。 是第幾天了呢?從那個可怕的夜晚開始,她就沒有停止過她的眼淚。 只記得那晚她在電話亭昏倒,起來後卻是在警察局,她還因為護照尚未補發下來,無法提出而被扣留,幸好天一亮,她打電話請臺灣辦事處幫她確定她的身份,那些警察同情她的遭遇,送她回到中國城。 但是,張瑋慈卻沒來由的感到難過。她在異鄉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一個和氣的大鬍子,就這樣消失了。 那天她醒了之後,警察告訴她那只狼在他們趕到的時候還坐在她身邊,奇怪的是,昏迷的她毫髮無傷。 而那只巨大的狼一看到警察與捕狗隊便飛也似的逃掉,現場他們只找到諾因的衣物,但是,一切平靜,沒有血跡,沒有一點點人與獸的打鬥掙扎的痕跡。 諾因就像是平空消失了般,人間蒸發了。 張瑋慈一聽,當場眼淚奪眶而出,抱著他的毛衣哭泣起來。她反問警察若不是被吃掉了,為何毛衣遺留在現場? 但好心的警察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淚水,每每想到那個恐怖的夜晚……她每天醒來就哭,哭完就睡,期間房東曾下來幾次送點食物給她,但是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她就這麼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氣窗外匆匆而過的行人,無止境的哭泣著。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為了那個大鬍子的死感到哀傷。 雖然他只是一個認識了一天的朋友,但卻也是個讓她在陌生國度有了點快樂的朋友。 「砰砰!」 一陣敲門聲喚回張瑋慈的思緒,她掙扎的起身,虛弱的啞聲問:「是誰?」 「張小姐,你朋友找。」房東用中文說。 她不解,怪了,她在紐約有什麼朋友? 唯一的那個,現在應該是在天國唱小夜曲吧! 她打開門,目光先接觸到一個厚實的胸膛,視線慢慢往上移動,看到有點熟悉的銀灰色鬍子,密密麻麻的,然後是一雙灰色的眼睛,還有帶著和氣微笑的臉龐…… 「鬼呀!有鬼啊!」 媽呀!當真是衰到白日見鬼了!站在房東身邊的不就是應該去見上帝的──諾因嗎?!張瑋慈雙腳一軟,整個人嚇得癱坐在地。 房東奇怪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她,他們到底認不認識啊?!。 諾因客氣的對房東笑了笑,「不好意思,她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我可以單獨跟她談談嗎?」 看樣子她誤會大了,有必要好好解釋。 送走了滿肚子疑問的房東,諾因不顧張瑋慈的抗議,一把橫抱起癱軟的她,走進地下室。 「老天,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他驚愕的環顧四周,這房間根本就是倉庫!一張勉為其難稱為床的爛木板,一個不時發出吱嘎聲的暖氣,低垂搖晃的燈泡,周遭堆著不知名的東西。 「你……你……你不是……」 張瑋慈聲音細弱的問道:「消失……了嗎?」 她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他人突然不見,只剩下衣服,他總不可能脫光衣服裸奔──那麼他的消失只有一個合理解釋── 被狼吃掉了。 「嗯,」諾因腦袋飛快運轉,發揮他小說家的想像力,編出一個理由,「我躲到樹上去了。」 「那衣服……」有必要脫衣服嗎?那時還下雪耶! 「嗯咳,」他轉過臉去,掩飾因心虛而湧上臉的紅潮,「欺騙那只狼用的,讓它以為我在下面。」 張瑋慈還想要再問些什麼,他卻轉變了話題。 「你怎麼住在這種地方?我找了你好幾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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