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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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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他的背影成為一個黑點,秦涼心生感觸:哎,想當年攜他上山,他可膽怯得緊,緊環自己頸項的力道足以勒死人,如今卻將陡壁當平地似的…… 再抬首,眯眼瞧石壁上那被日頭照得微微發亮的字。 那,是個“義”字。 唇一勾,輕輕笑了。呵呵,一對有情有義的師姐弟呀……會在江湖上有何作為呢?雲深若見到她師弟,肯定會很開心吧? 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秦軒總算抵達蘇州季家莊。 莊主名叫季明峰,相貌清瞿,雖年近中年仍丰采不減。他膝下有一子一女,男俊女俏,兒子季秀鴻現年二十,女兒季秀菁則即將及笄。 當晚,季明峰替秦軒設宴洗塵,他的一雙子女和門下弟子全數到齊,足見盛重。 酒過三巡,季莊主笑道:“聽說我又多了位新師侄,今日一見,果真一表人才。不禁使我想起五年前,雲深侄女初來這兒時的模樣。她在此住了半年,便隻身出外闖蕩了。想不到才一眨眼,又這麼些年過去了……”言下有些感歎。 “雲深師妹這五年倒也在江湖上闖出些名堂,加上她廣結善緣,朋友廣及五湖四海,算是我們這輩中的佼佼者了。”季秀鴻贊道。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談論的淨是對紀雲深的激賞,秦軒聽在耳中,不由得有些氣悶。 “爹、大哥,你們倆別只顧著說雲深姐,怠慢了客人。”出聲的是開席以來便安靜端坐的季秀菁。 季家莊上下以習武出名,即便是一般的家丁、丫鬟也懂得一招半武,唯有季秀菁自幼體弱多病,不宜練武,因此身上毫無江湖人的氣息,言行舉止同一般大家閨秀無異。 佳人目光自秦軒面龐滑過,立即含羞地低垂螓首。雖自幼同許多師兄弟一塊兒長大,但見著年齡相仿的陌生男子仍會不自覺地害臊起來。 “欸,菁兒說得是。只因雲深近日會來莊內造訪,我才一時多言起來,還請賢侄別見怪。”季明峰面上略有喜色,顯是對此十分期待。 “師伯言重……” 話尾被季秀菁的驚呼打斷:“雲深姐要來?爹,你怎都不同我說?” 季明峰捋須而笑。“爹也是今早才收到她捎來的消息。其它弟子都知道了,就你一早到祠堂裡上香,漏聽了。” 季秀菁一反方才的嬌羞,興奮地直問:“信上怎麼說?可有提到我?” 局勢演變為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談論的淨是紀雲深近日的造訪事宜,秦軒再次被冷落。 見他一人默默喝酒,季秀鴻趕緊另起話題:“自十年前一別,已許久未見秦師叔,不知她老人家可好?” “有勞關心,師父一切安好。”秦軒微微一哂。師父的年齡他並不清楚,但由她的外貌推斷,絕不至於讓人稱為“老人家”。 師父向來極少提自己的事,甚至,因為她總作男裝打扮,他至十三歲才發現她是女兒身,還為此震驚許久。在那之前,他一直沒想過“撩雲素手”本就不像給男子的稱號。 但無論是男是女,師父就是師父。 而師姐,無論是好是壞——他就是不喜歡。 季秀鴻點點頭,唇角上揚。“爹常說道,秦師叔雖為女子,但劍術精湛,向來為他所欽佩。以往我總有些不以為然,直到五年前不服氣地同雲深師妹過招,才知爹所言不假。連弟子都如此了得,更何況師叔?聽說雲深師妹學武較我晚,我卻只勉強跟她打了個平手,當時還自訝武藝過人,狂妄自負,想來真是慚愧得緊。” “大師兄你說得對!那時我跟一干師弟在旁全看得傻眼呢!”發言的是季明峰的二弟子。 五弟子聞言,不斷點頭以示附和。“我連雲深師姐何時出招都瞧不清楚呢!” “大師兄,你別當大夥兒不知道,近幾年你苦練劍法,不就是為了跟雲深師姐一較長短?”三弟子插口。 季秀鴻一笑,大方承認:“你說得不錯。這幾年雲深師妹名頭越響亮,我便越想同她切磋一番,瞧瞧這些年來是她抑或是我進步得多?” 眾人七嘴八舌,話題不知不覺又繞著紀雲深打轉。 秦軒覺得乏味極了,又開始一人獨飲悶酒。雲深侄女、雲深姐、雲深師姐、雲深師妹……這紀雲深究竟是何許人物,怎麼每人非贊她不可? 察覺秦軒的沉默,季秀鴻才醒覺話題又偏,趕緊試圖導回正軌。“秦師弟沒見過雲深師妹吧?” “沒。”響應有些冷淡。 季秀鴻笑道:“雲深師妹為人隨和,相信你定會喜愛這位師姐的。” 其它弟子聞言,紛紛出聲贊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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