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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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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一顫,嘴角微微上揚,笑意不自覺的軟化僵硬的臉龐,佈滿他冷硬的心房。有多少年了?他不知笑為何物,不知喜悅為何情?今日…… 他竟有個兒子!一個活潑好動的兒子!一個有她和他骨血的兒子! 斂如當年離開他時,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那年她才十八歲,卻被他狠心的棄離,是懷著悲慟無奈的心情離去嗎?天呀!一抹心疼握住他的心,他竟讓她飽受未婚生子的壓力。 封仕德仰頭譴責自己的無能和愚蠢,白白荒廢十一年的光陰,未曾盡到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他罪孽深重呀!濃濃的愧 意浮上心頭,他愧對他們母於兩人。 慌張的翻身下床,愕然發覺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客房中,隨侍在旁的傭人見他清醒,便請他梳洗過後,再將他引至方才的和室。 焦急的他本想捆到韓斂如面前問個端詳,所幸在僕傭的操控指示下,他緩緩的冷靜下來。 十一年前,他與她相遇、相愛、最後被迫分手。短暫的相愛時光中,他不曾瞭解斂如的背景、不曹有機會認識斂如的親人,甚至對斂如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只知她的個性,只知她的喜好,只知……所有專屑于韓斂如個人的事,其他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導致當年被迫分手後,他發瘋似的尋她,想好好跟她紉說他的不得已,卻怎麼也查不出她的下落;兩人唯一聯絡的工具傳呼機像是被丟進海裡,再也傳不回半點訊息,她更像石沉大海,再無任何蹤跡。 未曾料到,一別竟是十多年後,相逢竟是在這種狀況下。 她跟天地幫有何關係?天地幫幫主韓斂仁又是斂如的什麼人?為什麼斂如從不曾談及自己的身世,只說自個兒是個平常的 小女孩?當年母親口口聲聲說她配不上他時,若她真與天地幫有關,為何從不提及?或許……不用被迫分離多年。 懷著重重的疑問,他冷靜的思忖過,想不通韓斂如的作法。 沉著氣,梳洗後讓僕傭帶領著他,走過婉蜒的路徑,抵達和室外。 封仕德進入和室,恭敬的對屋內的人彎腰鞠躬,斂起紛亂的心緒。 和室內,兩對夫妻並肩而坐。女性皆衣著端莊、神態自然;男性皆散發著相似的氣質,嚴厲眸中進出源源不絕的殺氣,直視著方進門的封仕德。 「坐呀!」顧慈恩含笑以對,示意封仕德坐下。 屋內的人雖不用言語交談,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怒氣和殺氣昭然若揭。 「去請大小姐出來。」中年婦人陳靜怡對著僕傭吩咐道。 「是,夫人。」女傭接令後彎腰行禮離去,輕聲的闔上竹門。 「封先生跟斂如認識很久了?」陳靜怡清冽的目光轉向他,笑談間為封仕德沏上熱茶,笑意卻未達眼底。 「我……我跟斂如已有十多年不見了。」封仕德沉思幾秒,小心的回答。 心理猜測著斂如與他們之間的關係?是親人嗎?該是親人吧!眼前婦人的眼眉與斂如有幾分神似。 「喔!是你不想見她?還是她不想見你?」多年來,韓斂如未婚生子的謎對韓家而言,有如揮之不去的陰影。 當年大學二年級的韓斂如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辦理休學,直飛美國就讀,速度快得讓家人無法提出抗議。 更沒有料到,短短的四年後,韓斂如回來度假時,竟牽著一個喚她媽咪的小男孩,韓家人更是被嚇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孩子的爸爸是誰?究竟孩子是打哪兒來的?一個個冒出來的問題卻在韓斂如淺淡的笑語間,化成一個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簡單的一句話就是什麼都不知道!韓斂如狡猾似狼,眾人被堵得無力反彈。 能怎麼辦?孩子都生了,長得又可愛,教人疼入骨子裡,這,……能塞回肚子裡,當作未婚生子的事不曾發生過嗎?不可能吧!諸多問題最後也只好化成一顆顆的黃連,吞進每個人的肚子裡,飲恨著要找出那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將其碎屍萬段。 「我跟她之間……」封仕德低垂著頭,驀地額頂檜木地板,向年長的夫妻行大禮,猜出他們必定是韓斂如的至親,磕著頭負荊請罪。「都怪我,是我對不住斂如!」提及往事,封仕德的心裡湧起一股熟悉的痛楚。 只能怪自己當時想不通,被親情迷惑,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傷透斂如的心,讓她飽受苦楚。 「當年為什麼分手?難道你不知道斂如已有孕在身?」陳靜怡無法原諒這個男人。當年女兒才十八歲,正當青春年華卻受到離棄的對待。 他可知道,未婚生子的斂如受到多少的磨難?逃至外國,獨自品味著離鄉背井、未婚生子之苦。 「對不起。」磕頭聲再次重重的響起。 「夠了!」韓斂如不知何時站在和室外,眸中升起淡淡的水氣。神色複雜的盯住跪在父母親面前請罪的男人。 「他該付出代價!」陳靜怡輕柔的語氣中有著不容違逆的強勢。「是我對不住斂如,當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封仕德一肩挑下所有的罪,頭再次重重的擊在檜木地板上。他對斂如充滿愧疚和心疼,若知她懷有身孕,當年絕不會讓她離去,絕不! 「你有什麼錯?」韓斂如低喝著,她要的不是他的責任和悔改。「斂如?」封仕德聞言,抬起頭來,戀戀不捨的瞅向那張分隔十多年的清妍容顏,柔聲的喚著令自己心傷多年的名字。 一如當年,清靈的容顏未變,多了風情,增了豔色,他醉在往日的甜蜜間,無法自拔。 「難道多年來,你……你還不能原諒我?」封仕德語調含著心酸,悲痛化成言語,哽咽的低語。 當年的分離揪痛他的身心至今,未曾得到一絲舒緩,她恨他嗎?怨他嗎?多少的負面情緒未曾得到一個答案,潛藏在他心裡,日夜不問斷的啃噬著他。 「原諒你什麼?我該原諒你什麼?你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不起我,你並不需要我的原諒。」韓斂如凝望著他悲痛的神色,心不由得揪緊,偏過頭,避開那雙沉痛的雙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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