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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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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越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訴你!」他伸手推開她的手臂,冷冷地道,「讓開!」他不知道怎麼吃起醋來了。 燕蘊詩冷笑道:「你當然不必一定告訴我。你不願意說,我跟著你也沒什麼意思,你把琴中的東西給我。」說完,她突然伸手抓住宋襄的衣襟。 宋襄臉色一變,張大了嘴,「幹什麼?信早不在我身上了!」 「哦?那在什麼地方?」她根本不相信,不信他會傻得真的將信藏在琴中。 「在莊思那裡。」他道,「我早就想到路上可能生變,所以把信交給了武功高強,卻不太容易引人注意的莊思。誰會想到我會把如此重要的信交給一個女人?」 發現燕蘊詩仍然將信將疑,他忽然嘻嘻笑道:「如果你不信,我就讓你搜!」說著就要動手去解衣裳。 「住手!」燕蘊詩臉一紅。就算她再大膽,也不敢搜一個光身子的男人,不過她卻可以選擇一劍刺死他。 「喂,你敢!別忘了沒有我你休想離開這山谷。」宋襄見她要動手,嚇得臉都綠了,終於洩氣道,「你真的要我說,我便說。只是我說了你也未必會信!」 「沒說怎麼知道?你先說來聽聽。」她也很想聽聽他的理由,為什麼他會殺死柳江南? 「不錯,他是我二哥。」他道,「我的親二哥。」 燕蘊詩怔了一下,雖然早料到這個答案,但親耳聽到他說出來,仍然心難平靜。 「那你為何要……」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竟連兄弟都下得了殺手? 「你可還記得三年前在石河,我們初次見面的情形?」他靜靜地說著。 「三年前?」她疑惑地望著他。 三年前,她奉師命帶丹心旗一支八百人組成的火營隊赴「蝕心魔陣」與白岳元帥一齊抗敵。事前商議用大量火藥炸開風月穀的一面山壁助白岳的大軍脫困。但混戰中,由於穀中地勢複雜,天降大霧,把戰陣沖散。隨後一場大地震引發的山崩把整個戰場幾乎掩埋,隨後是濃濃的煙霧與塵埃。她一吸入霧氣,整個人便昏昏沉沉。待她醒來時,卻見到一個戴黃金面具的人正堵在穀口的山道中,架起一個足有三丈高的法壇做法——那人就是宋襄。 她見宋襄抬手將一把小旗擲入場中,霹靂聲後,雲煙散去,變幻出無數手持利刃的怪人,撲向脫困逃生的兵勇。燕蘊詩見狀立即揮劍上前,卻發現刺中的不過是些紙人。 正在此時,柳江南出現了。他青衣素袍,懷抱怒浪琴,出入魔陣如無人之境。他走到法壇前,突然縱身一躍,跳上法壇面對宋襄盤膝而坐,然後開始彈琴。宋襄停下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和他交手,低著頭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她暗暗叫好,趁機偷襲那面具怪人,卻一擊未中。這時柳江南見到她,似乎十分詫異。隨即兩人便聯手一齊攻向宋襄,不出幾個回合,就聽到宋襄一聲慘叫,從法壇上掉了下去…… 「有什麼古怪?」她道。 「你們的援軍呢?朝廷派來的援軍到哪裡去了?」宋襄道,「你們只知石河血戰,卻沒有人記得石河血戰兩天之後,在離石河城三十裡遠的羊兒窟有數千王朝的兵馬被人殺?」 他笑,很輕蔑地笑,然後道:「你不覺得他來得蹊蹺?你沒有聽到他和我的對話,所以你才不知道真相。」 「真相是什麼?」她皺眉。 「真相就是——他曾參與設伏害白嶽的十萬兵馬,並親自下令坑殺了援軍!」 「這話怎麼說?」燕蘊詩驚問。 宋襄道:「他認劉鈞為義父,劉鈞在朝中最大的對頭就是白岳元帥。事前劉鈞已經與我師傅商議好了,正是要借石河一戰除掉白嶽這個眼中釘。白岳大軍赴石河時,行動早已洩密。我把他們困在陣中,白岳必然派人向朝廷請求增援。劉鈞為了計劃順利進行,主動要求派他自己的親信上前線增援。而另一方面,風月穀是一個環形山穀,為了這一仗,我事先已經將其中三面山腹打空,填滿火藥和一種食月特有的黑石,這種黑石一遇到爆炸就會釋放大量無色無味的毒氣,雖不能死人卻能叫人頭暈眼花產生幻覺。所以我只需等你們丹心旗的人一點火藥……」 「我明白了!」燕蘊詩聽到這裡突然大叫,「我們旗中的兄弟一點火藥炸山,當山炸開時就會引爆山腹中更多的炸藥,三面山壁同時爆炸,威力就和地震一般了。而那些黑石產生的毒氣大大削弱了王朝軍隊的戰鬥力,讓你們和那些『援軍』有足夠的能力殺死在場所有的人。原來我見到的那些紙人也是幻象。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原來這一招,正和他前次在東勝盜墓,給草人腹內裝火藥的伎倆如出一轍,只不過更加恐怖一些。 想不到的事多了。伏殺白兵的事鬧得太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傅洪派來的五千精兵的統領又豈能料到他們被人當槍使,完事又被引入我食月事先設好的伏中。五千多人全部被俘虜。坑殺、滅口!」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東面的山丘,「那個地方,就叫做羊兒窟。」 燕蘊詩順他所指望去,果然見到數裡之遙,隱隱有一個黃色土丘。丘上光禿禿地連草都不生。想起土丘下正埋著數千王朝的冤魂,而更多的人命喪風月穀,不但枉死,死後連完整的屍骨都找不著,不禁悲從中來;再想到居然是她帶來的人馬,將白岳元帥的軍隊給害了,越想越覺得懊喪,不禁一拳擊到身下的大石,石塊頓時裂開。 宋襄急忙跳起才沒被碎石擊中,他撣著身上的石粉,正想牢騷幾句,霍然發現燕蘊詩目光如炬,恨恨地盯著他,看得他心頭發毛,嚇得脫口道:「這場血戰,居首功者當屬柳江南!」 見燕蘊詩不語,他知道她不信自己的話,便把話鋒一轉,道:「他雖是我的二哥,但素來與我不合。他奪琴是為了維護在交戰中通敵賣國的丞相義父,殺吳湘兒便是為了滅口。而我奪琴,只是奉師命,要多拿一個可以控制劉丞相的物事而已。試想若非劉丞相的幫助,僅憑我的二流武功,就算加上風月穀中所有的人又怎能消滅王朝十萬精兵?除非這世上真有妖術一說!」 「你是想告訴我,這通敵賣國的人果然就是他了?」見他如此一說,她強壓心頭怒火,轉為淒涼一笑。 「不錯,這三年前劉鈞為石河之盟寫給我師傅的信就是他親手所書。不過後來被劉鉤的小妾施計偷回,所以食月王這次命我取回那封信。」宋襄道。 她神情黯然,知道宋襄絕不會拿這件事來騙她。她知道,若是琴中真有什麼武功秘笈,他為何不早早拿出來練?反倒一路上靠別人保命。她寧願相信宋襄真的法力無邊,但是當她一路上見到宋襄用他的「道術」盜墳掘墓,拿磷粉塗抹的白骨當怨靈哄騙人上當時,已經明白:那不過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雕蟲小技而已。更何況,她已經看到信上的筆跡,確實是柳江南的! 「縱然這樣,你也不該殺了他,他不是你親哥哥嗎?」她訥訥地道,「你是王朝的人,卻做了食月的臣,不也是賣國求榮?你憑什麼來殺他,你們這兄弟的仇怨,又叫我如何來報?」 「他應該還活著!」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於,他有些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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