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秋飛花 > 雙燕飛 | 上頁 下頁 |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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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說!」燕蘊詩暗想:這人年紀小小就這樣歹毒,我若放他,難保他將來不幹出什麼惡事,何況三年前、三年前…… 想到此處,她忽然一顫,原來自己差點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看似是個任性少年,其實心腸邪惡城府極深。暗忖:不如現在一劍結果了他,省得他把壞事做絕。 舉劍劈去,忽然看到宋襄正死死地盯著她的臉,雖然此時他目露凶光,但不知為何竟讓她想起柳江南。手底一偏,劍刃正削過他的右臉,頓時落下一道寸餘長的血槽。 「啊!」宋襄驚駭地捂著臉,顫聲道,「你……你真敢。」 「刷」的一聲輕響,一物忽然射到燕蘊詩後背,正中她的肩頭。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根銀鏈飛瞟。銀鏈的主人正是那拿銅牌者。她淡淡一笑,眨也不眨地將飛縹從血肉中拔出,拋開。那人本因投鼠忌器不敢下殺手,現在見她居然如此狠絕,嚇得呆住了,怕她會遷怒于宋襄。 燕蘊詩見狀知道他不敢再貿然出手,也不再看那偷襲都,對宋襄道:「我為什麼不敢?以你的所作所為,死千遍不足惜。難道你忘記了自己也是中原人?」 宋襄知道自己仍未脫離危險的境地,心中雖然不服,嘴上也不敢太厲害,只是強辯道:「中原人又怎樣。剛才你們丹心旗那幾個老傢伙,帶著這麼多人,拿著雷火彈暗算我一個人!」 「你怪我們暗算你?」燕蘊詩想不到他反咬一口,氣急反笑,「怪不得他罵你『混賬,!真沒見過你這樣混賬的人。明明是你盜墓在先!」那個他,是指柳江南。 「是啊是啊,可你們不是所謂的俠士嗎?」他居然理直氣壯地道,「我就是你們說的壞人,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看來你們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他憑什麼來說我?你又憑什麼來說我?」他惡狠狠地道。 「你口口聲聲說中原人怎麼追著你怎麼害了你,你為何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才惹來天怒人怨?」 燕蘊詩說著說著,驀然想起石河血戰。那一戰中,八百丹心旗弟子和十萬王朝大軍全部陣亡。她實在很難想像,他只憑風月穀那幾百人和一個邪陣是如何辦到的。現在見他的模樣,心中更懷疑起來。 其實柳江南走的那天曾想要告訴她什麼,可惜當時她心亂如麻,沒有讓他說下去。一想到柳江南,就想到自己剛才居然會心軟沒對宋襄下殺手,只覺得窩火,便又是重重一記耳光。 「夠了!」宋襄右臉受傷,左臉又被她打,不禁怒道,「我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打過,你……」 「沒試過就試一下,我不光打你,我還想殺了你!」燕蘊詩冷冷地道。 「不要……」說話的是那個使銀鏈的蒙面人,只見他上前兩步,突然向她跪下,「燕女俠,求你不要傷他。」 燕蘊詩大奇,這人前幾次曾和她交過手,武功甚是了得。雖然現在他的主子落在她手中,但是她也想不到這樣一個「高手」會突然向敵人下跪。而另外兩人見狀,對視一眼,也跟著拜倒在燕蘊詩面前求情。 再看宋襄,此時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可想而知,向敵人求情對他來說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是他還沒有傻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鬥氣,索性閉眼住口了。 「你憑什麼?」燕蘊詩對為首下跪那人產生了好奇,她仔細打量,才發現那人個子很高,但身形纖柔且聲音也較尋常男子柔得多了。莫非她是女人? 「宋公子無父無母,幼年頗多磨難,十歲以前他都沒有一個家。待到了食月國遇到大王和國師後,他的生活才慢慢改變。雖然是王朝生了他,但食月卻養了他。兩國忽然開戰,只是立場不同,豈能說孰好孰壞?在食月國人眼裡,殺我食月人者不一樣是惡人嗎?」那人又道,「他今日所作所為都是他師傅國師授意,所以只管去做全不問是非對錯。這也是你們中原人講的盡孝。 燕蘊詩聽得一愣,覺得他的話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她轉向宋襄,見他臉上一片漠然。想是記起了過往的苦楚,暗自神傷,也就把那蒙面人的話全當真了。 她腦子裡想像著孩童時代的宋襄夜宿破廟,食不果腹的模樣,心中就有些不忍起來,好像受難的人不是宋襄而是柳江南,因為二人的神情實在相似。每到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似乎要分成兩半,一半想著要殺了他替柳江南報仇,而另一半卻把他當成了柳江南。 她的痛苦看在宋襄眼裡,讓他忽然靈機一動,道:「我看你也不想殺我。你不如趁早離去,否則那些丹心旗的人找來,一定又認為你在幫我,難道你真要做中原武林的公敵?」 「為什麼?」燕蘊詩問。 「因為你一路上也曾幫過我。」他道。 燕蘊詩點點頭。心頭一酸,黯然想道:為了對柳江南的諾言,好幾次丹心旗的人明明可以殺了他,可她卻暗中幫忙讓他有機會脫逃。她的行為早就受到旗中人質疑。如果說他們找到宋襄,那她要不要幫助他們殺掉他?答案是不能!所以她也不能留在這裡和他在一起。 她收起劍起身對他道:「我知道你不會把那琴給我,不過我會再來找你。」說完,起身就走。 她走出不到十步,宋襄立即從地蔔爬起來,在背後大叫:「把她給我抓住了!」 燕蘊詩大吃一驚,還未反應過來三個黑衣蒙面人已一擁而上。這時宋襄已經脫險,他們沒了顧忌,所以不出幾招就將她擒住,推到宋襄面前。 宋襄摸了摸臉上的傷,然後看著指尖上的血漬,恨聲道:「下手真狠!」 「你想怎麼樣?」燕蘊詩靜靜地道。 他揚起手,本欲一巴掌打回來,不過看到她憤恨的表情,知道她多半是因為柳江南才對他那麼凶。一時間覺得心頭又酸又澀,放下手,道:「想要那琴,其實簡單。跟我走!」 「手裡有了令牌,半夜也出不了城。」燕蘊詩道。 「當然,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宋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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