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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換!別傷了他。」幾乎沒什麼猶豫,柳江南就向灰衣人走去,邊走邊道。

  宋襄見他將整架琴捧來面前,眼神驚訝地閃爍了一下。

  「公子別去,小心有詐!」蓑衣老者閃身擋住柳江南。

  柳江南拍拍他肩頭,輕輕推開,歎道:「我必須去!」

  他走上前,將手中的琴匣向灰衣人一送,「放了他!」

  灰衣人右手向前一抓,接過琴匣,鬆開掐住宋襄脖子的那只手,正準備將他推過去。怎料到宋襄還未完全脫困就以瘋狂回擊。灰衣人忙不迭舉琴匣相抗,柳江南大驚,唯恐琴匣有閃失,與那古怪蓑衣老者一齊撲上前去。宋襄抓住時機拾起先前被打落的長劍,卻不刺灰衣人,反對準前來相救的柳江南刺出一劍。

  一劍正刺中柳江南的左胸。

  「襄……你居然……」柳江南一掌打到宋襄肩上,長劍從身體裡抽出,熱血如注。他吃驚地望著宋襄,只差一寸就正中心房。

  「江南!」燕蘊詩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剛才灰衣人是和宋襄演戲,好找機會暗算柳江南並奪琴。

  「大公子!」蓑衣老者大吃一驚,顧不得再與灰衣人交手,與燕蘊詩幾乎同時撲了過去。

  兩掌同時猛擊宋襄胸前,將他打得跌出一丈開外。燕蘊詩才發現他似乎為剛才的事感到非常震驚,竟然忘了閃避。

  「你、你居然還要幫他?」宋襄吐出一大口鮮血,又驚又怒。方才和燕蘊詩說了一大通柳江南的不是,她不恨他,現在反而為了柳江南來打傷他。

  見到宋襄傷重如斯,燕蘊詩暗悔剛才救人心切,下手太重。但是比起柳江南來,他的傷卻又算不得什麼了。她走過去扶住柳江南,關切地問:「你怎麼樣了。」

  「沒、沒事。」柳江南臉色蒼白,反手握住她的手面帶著微笑說,並勸她放心。

  「柳江南騙了你……哼,算我宋某多管閒事了!」宋襄怒道。

  「宋公子。」那灰衣人見狀趕緊湊上前將宋襄扶起,「現在怎麼辦?」

  古怪蓑衣老頭不好對付,何況還有這麼一大幫錦衣刀客。雖然拿到了琴匣,但看樣子很難脫身。

  宋襄冷笑一聲,看了灰衣人一眼,忽然毫無預兆地跳起,一掌打倒離他最近的何青衣。

  所有人都想不通他為何會尋何青衣的晦氣,全愣住了。就這一會兒工夫,他長嘯一聲,趁大家發愣之際和那灰衣人夾著琴,一前一後向河岸逃遁。蓑衣老者正要去追,卻見柳江南搖了搖頭,便疑惑地停下腳步。

  「江南,別追!」燕蘊詩扯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

  柳江南沖燕蘊詩勉強擠出個微笑道:「我沒事。」然後輕輕撥開她的手,艱難地向河岸方向邁出幾步後,突然倒下了。

  有毒!燕蘊詩見到他胸前的血色,心猛地一沉。慌亂地用手去堵柳江南胸上的傷口,卻怎麼也無法阻止血往外湧。

  「他殺了柳公子?」那幫錦衣刀客的頭兒此時也急得跳起來扇了自己一記耳光,「完了、完了,我怎麼給丞相大人交代。」錦衣刀客們像突然明白過來了,一窩蜂朝宋襄逃走的方向追去。

  「江南、江南——你不能有事!」燕蘊詩剛想運功以維持他的性命。

  何青衣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不要徒勞了,看情形,劍上不是普通的毒!運功只會加快毒性蔓延。」

  「她說得對。」柳江南抓住她手,阻止她運功相救,淒涼一笑道,「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

  「不想!你不要說話,你不要……」你不要死!燕蘊詩眼眶一紅。

  「笨人!」他搖頭,想推開她,但是卻被突然湧向喉頭的一口鮮血嗆住。一陣劇烈的咳嗽後,他終於意識到時間不多了。

  「你不想知道我用了什麼手段,讓這麼多人甘心為我來設計你?其實……他們已經……已經不是他們了。」

  「我就是笨人!」燕蘊詩慘然一笑。

  她此時雖然傷心到極處,一雙手卻不曾離開他的身體。難怪何青衣罵她是賤人!她居然無法恨他的欺騙。

  「我是當朝丞相的義子,我怎麼會、怎麼會娶……你。」他本來想說,我怎麼會娶你這個賤民,不過終於說不出口,只是裝出輕蔑的樣子,滿意地見到她因驚訝而失色的臉。然後吐出一句,「你比她更笨!」他口中那個她,自然指的是吳湘兒。

  「別說了!全都是……胡話。」她哽咽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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