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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9.同歸於盡

  跑什麼?其實這當中牽涉到錦衣衛指揮使與東廠的內訌。幹絲瓜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親信,秦惜玉本人可是「親」東廠的。他猜想到幹絲瓜可能是今次暗中邀約這些人來的禍首,所以故意告訴他自己為人所制,想設局套他,沒想到他馬上「反水」,證實了他的想法。猜想幹絲瓜絕不會獨自前來,後面可能會有大批高手。所以秦惜玉就想乘齊雲皙與於絲瓜打起來時脫身。

  玄銀玲聽說要跑想了下應道:「好!」再伸手朝剛才那東西落下的地方一摸,摸到一塊圓形硬物,突然身體一僵。

  「姐?」秦惜玉察覺到他的異狀,伸手奪下那圓形硬物,笑得有些勉強,「不過是個玉片。還不快走?」

  但那塊東西很沉,絕對不是玉片。難道真是……

  「好吧!」

  秦惜玉本來一直抱著她,這時卻被她抓住腰帶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向西邊的林子飛奔而去。齊雲皙與幹絲瓜打得正歡當然無瑕顧及,其餘的人聽到衣袂帶動的勁風都曉得他們是逃了,卻也無能為力。

  玄銀玲抓著他拼命奔跑。跑了片刻,突然腳下踢到一片碎石頭。那石頭「嘩啦」一聲,接著又是「咕咚」一聲巨響,似掉到了水裡。

  是懸崖?不能再向前。她將手一松,「砰」的一聲把秦惜玉摔了個嘴啃泥。

  「哎喲,你做什麼?」秦惜玉本來傷得頗厲害,被她一捧一時竟爬不起來了。

  「我……」她欲言又止,「你怎麼樣?」

  秦惜玉本來有些氣她,但一聽到她溫柔的話語,又有些高興。勉強用右手肘撐起身於道:「還好,我們還是快跑,別被姓齊的那傢伙追到。」

  哪知她卻道:「不跑了!

  「什麼?」

  「我有話……想問你。」

  見她說話吞吞吐吐,覺得有些奇怪,「什麼話非得現在問。我們還是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不,問清楚再走。」她堅持道。

  「好好好,你想問什麼快問。」

  他側過頭向上望去,夜如潑墨,靜謐而幽深。有一對明星綴于上方,不是星子,卻是玄銀玲的眼睛。

  秦惜玉自小在黑暗中經過煆煉,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此刻更是水靈晶亮的,但卻是因為含著淚的緣故。他覺得心跳得很厲害,有些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

  「你想問什麼?你為什麼流淚?」

  「我想問……」她頓了下,終於鼓起勇氣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啊?」他沒想到一向矜持害羞的她會突然這樣問自己,「你今晚好奇怪。」

  玄銀玲重複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要我發誓?」秦惜玉格格地笑著道,「我曉得你跟我喜歡你一樣地喜歡我,只是你一直不肯說出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承認呢!

  「那樣就好,那樣就好。」她喃喃自語著,又不知從何出抽出一把短劍。

  秦惜玉一看,正是欣兒手上的那把。

  她將劍舉到他面前,一手握鞘一手持柄,輕輕用力拉開。

  「姐?你……」秦惜玉驚叫著看著她把劍架到自己脖子上卻無力反抗。

  「欣兒說,這上面塗了一種叫『雪蟾散』的毒藥。據說是你自己的毒藥。她說要在我身上用這劍劃一下,然後看你會不會來救我,這樣就能證明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是現在,我覺得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證明。」她的語氣平靜得出奇。

  「什麼方法?你別開玩笑。」秦惜玉現在是哭笑不得。

  「誰和你開玩笑,我要你從這崖上跳下去。」她冷冷地道。

  「什麼?」秦惜工越來越心驚。

  「你別怕,你會和你一起跳下去。」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但卻叫人心寒。

  見秦惜玉默不作聲,她又道:「你害怕嗎?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和我死在一起你還怕什麼?」

  「你說話的語氣怎麼越來越像欣兒。」秦惜玉一個頭兩個大。

  「你和齊公子剛才所說的,還有千絲瓜後來說得那句話,我全聽見了。」

  秦惜玉暗叫:糟糕,這個素來老實的人,剛才定是假做昏倒。但嘴上卻仍強辯道:「姐姐一定是誤會了,那些不過是應付之言。」

  「應付之言?」將一手探到他腰間,取出剛才那片圓形「玉片」往他眼前一送,「這個東西跟了爹數十年,我自小到大不知摸過多少回。現在我雖然看不清,但也感覺得到。你敢說這不是爹的『雙鱗鏡』?」

  「雙鱗……」他額頭滲出冷汗。原來剛才昏迷不醒,以為是被齊雲皙打傷,才用這鏡子替她療傷。後來與齊雲皙糾纏起來竟忘記收回。但銀玲拾到時,他忙不迭地搶回稱只是普通「玉片」,其實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

  謊言被人揭穿,有些失措。伸手握住玄銀玲那只高舉的手,忽然不曉得該說什麼。

  「原來你真的害死了爹!」她哽咽著道。

  「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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