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飛花 > 秦郎,情郎 | 上頁 下頁


  袁六心想:你這話怎麼說的?你祖父當官時只因錯判一樁案子就發誓永不出仕,你卻在臨清縣殺了一村子的人。

  眼見玄女俠又要發火,場中打鬥到了緊要關頭,那老頭兒一方漸露敗相。齊雲皙忽然道:「沒時間了。」侍衛中突然有幾人掉轉劍頭指向秦惜玉等人。

  餘下的人錯愕之際,秦惜玉突然一個閃身,脫了玄銀玲的掌控,叫道:「這個時機選得不錯,看來今天非動手不可了!既然你不想放過我,我今天也不想放了你。我有一提議,不如乾脆各人都把東西拿出來,放在地上誰先搶著誰先要,你可敢?」

  齊雲皙道:「有何不可?」

  玄銀玲忽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怒道:「你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還想上前,卻被袁六攔住。

  秦惜玉向水泡眼兒招招手道:「把那東西拿出來。」

  水泡眼兒略一猶豫,急忙跑到那短腿桌前,探手在下邊敲了敲。掏出一個西瓜大小的布包來,捧來擱到兩人當中的地板上。

  秦惜玉一面笑著蹲下打開布包,取出一尊青銅鼎爐,一面對場中手忙腳亂的席老頭兒叫道:「席大俠,本公子讓你見識了這寶貝,讓你算死得瞑目。」

  那老頭兒果然回頭來看。一不留神就被人在背上劈了一刀。但老頭兒還忍痛叫道:「好呀,果然是好寶貝。」

  齊雲皙撫掌歎道:「果然藏得好,怪不得你一到應天就住在這樓上不肯走了。」

  秦惜明知他在取笑也不介意,道:「你的東西呢?」

  齊雲皙笑著搖搖頭,伸手朝衣襟裡面掏出一方小孩巴掌大小的玉片,也擱到那鼎爐旁邊,然後背負兩手道:「秦兄先興個規矩?」

  秦惜玉歪著頭想了想,卻道:「小弟不太明白,為什麼剛才欣兒姑娘就沒把這東西摸了去?」

  玄銀玲等人見姓齊的這般模樣,一回想,才明白原來他也是來搶這寶物的人。再前後一琢磨,越想越覺得心頭不舒服,正想說什麼,猛聽一旁的絹絹叫道:「慢來。哥哥要搶什麼也得算我一份。」

  秦惜玉似早曉得她是要來搗亂,也樂得把這場面攪亂,偏偏假意道:「這又不是好耍的……」

  齊雲皙挑了挑眉毛道:「姑娘也來,在下豈不是很吃虧?」

  「不好,他身上有火藥!」

  「哈哈,老子今天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這東西你們兩個也得不到。」

  秦齊二人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席老頭兒搶不到寶貝就連命也不要了。

  但讓玄銀玲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些人拼了性命也要搶到的東西,卻在席老頭兒身上火藥炸開的前一刻,被人一掌擊成了粉沫兒。

  套一句老話叫做:說時遲,那時快。爆炸產生的氣浪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千鈞一髮之際,忽有一手拖著她的臂膀躍出窗外,但仍未躲過那惡浪的重擊。只覺得頭昏眼花迷迷糊糊中跌落到冰涼的河水裡。

  那臂膀扶著她好不容易從刺骨的河水裡探出頭,再看,船上燈火未熄,焰火又起。那是火藥爆炸後燈籠帶起的燃燒。

  看著那個碩大的洞,玄銀玲不由握住那只手臂暗暗慶倖:幸好站在臨窗的地方,否則現在怕已變成血沫了。在烈烈火光回過頭,卻是齊雲皙渾身濕淋淋地抱住一塊碎木對著她笑。那複雜的眼神,傳遞著一種多情的錯覺,令她不自覺地也對他還以微笑。

  「天哪!出什麼事兒了?」一名女子驚聲叫道。

  「是俞姑娘?你先讓我們上船再說。」齊雲皙大聲道。

  原來欣兒剛才被秦惜玉趕下樓來,就賭氣上了一艘漕船,準備獨自離開。這下那些漕船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這河水還真凍人。」他一面在船上兵士的幫助下將玄銀玲托上漕船,一面喃喃自語。

  不遠處一個白色的物體向這面浮了過來。欣兒提過燈籠一照,不是秦惜玉卻是誰?只聽欣兒叫道:「哎呀,三郎。快,快一點兒,他在那邊呢。」

  齊雲皙雖然看不清玄銀玲面上的表情,但不知為何仍能感受到玄銀玲內心的矛盾與焦躁。不禁搖搖頭,笑著蹲到船舷對正好從水中抬起頭來的那位道:「想不到我們會如此狼狽。」說完向他伸出一手。

  秦惜玉笑得嗆了一口水,只是左手扶住船舷,另一手撫住左肋道:「總算你溜得快,不然也像兄弟一般。」原來他跑得略遲,已然負了傷。

  玄銀玲與欣兒一齊責怪道:「那你還不上來,囉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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