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戀人(12)_齊菲

十二

　　一思及此，他又忍不住將視線轉向當初引領卓小紅踏向不歸路的傢伙——八卦雜誌社的老闆，James張。即使卓小紅在這似乎享受了極好的待遇，但窩在這種小報雜誌社裡，決不該是像卓小紅這般有天分的記者最後的歸宿！要不是他當初的打壓，她根本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千百種思緒在腦子裡來回穿梭，齊擎風陷入了沉默。而James趁著齊擎風終於將視線望向他的當兒，迅速的落下了結論——

　　「請放心，我們八卦雜誌社定不辱使命。」

　　「……你只要去查查五年前所有關於齊擎風的報導，那你自然就會知道他到底在對你執著些什麼了。」

　　昨天在會議室，James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跟著齊擎風的腳步走了。

　　即使聽得一頭霧水、即使明知老闆大人老見色忘公，但卓小紅仍是認命的跑到檔案室裡搜尋了一大迭的資料——關於齊擎風的。

　　從五年前汪氏企業草創初期開始，直到五年後已經發展成跨國集團的現在，齊擎風身為媒體寵兒的地位似乎亙久不變，一直維持著頻繁的見報率。

　　卓小紅看見了他一任接一任的誹聞明星女友，也看見了他一張接一張的帥氣照片，研究了一整晚的結果，只讓她確定了James對齊擎風的企圖果然由來已久，除此之外，除了換來一雙疲憊的兔子眼外，她還真的是對一切局勢覺得莫名其妙。

　　直到——她提著公事包出現在汪氏集團會客室的現在；直到——眼前這男人又驚又喜的打斷了她的沉思。

　　「小紅？你是小紅嗎？」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乍看之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倒是那熟稔的語氣，讓卓小紅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習慣性地先揚起微笑，其實大腦仍在搜尋中，只聽見男人用充滿興奮的口吻繼續道：「小紅，你變漂亮了！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還不願意原諒我嗎？」

　　男人說得又慌又急，倒是他剛剛話中的幾個關鍵字，讓卓小紅懶散的腦細胞終於開始認真運作。她這輩子需要原諒的人不多，畢竟通常都是她手上那支禿筆去得罪別人，看著眼前男人熟悉的五官，有些記憶回籠——只是，那明明是一小段她極度不想回憶起的往事……

　　「學長，好久不見。」卓小紅先收起了微笑，也收起了笑容裡的真心，她極其冷淡地扯動了嘴角，這背叛的男人不值得她任何微笑以待。

　　「你果然還是怨我的……」看著卓小紅冷漠的面容，王清日苦笑的歎了口氣，接著又急躁地說道：「當初事發之後，你就搬家了，我根本找不著你，連想跟你說聲抱歉的機會都沒有！」

　　「沒什麼好抱歉的。」卓小紅搖搖頭，疏離的口吻十分明顯。她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抬眸，平視著他充滿愧疚的眼眸。

　　這男人，曾是讓她生命起了驚濤駭浪的導火線，是大她兩層的財經系學長，更是她懵懂無知時的初戀男友。

　　即使曾經關係匪淺，但現在她只想跟他離得愈遠愈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不需再對我有任何愧疚，五年前你選擇顧全前途而犧牲我，那現在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卓小紅說得很急，這是她五年來難得情緒波動的一次，她頓了頓，看著男人尷尬的神情道：

　　「很抱歉，我急著找一位王經理，我有公事趕著要辦。」

　　消化著心底突來的情緒，帶點不堪、帶點煩悶，更有許多許多不想憶起往事的抗拒感。卓小紅扯不出微笑了，她瞪著眼前的男人，即使心頭突地有股悶氣，但已習慣帶著面具的臉仍選擇了沉默以對。

　　「我就是王經理。」男人說道，「我不知道今天要接待的記者小姐就是你！」這顯然是另一個驚訝。

　　「你是王經理？」卓小紅愣了下，五年前他還僅是個實習業務員而已，短短五年的時間，他竟能在這麼大的集團裡爬升得如此迅速？

　　各種不堪的猜測從腦中閃過，卓小紅望著他，保持好修養的什麼都沒說出口。倒是王清日瞧了她的神情後，自己開口道：

　　「你猜得沒錯，要不是當初的插曲讓我表示了對汪氏企業的忠貞，也不會進而保證了我這五年的前途。」他看見了卓小紅臉上露出的鄙視神情，自嘲地笑了笑。

　　「……」卓小紅望著他，冷冷地不想搭腔，連聲諷刺的恭喜都說不出口，她笑不出來，感覺長久以來的面具正在崩裂中。

　　「小紅，事情都過去了，難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王清日歎了口氣，心中突然有個疑惑，「既然你都可以原諒齊總經理，為什麼不能連我都一起諒解？」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卓小紅愣了下，不懂這事情和齊擎風有何關係。

　　「我不懂你的意思。」卓小紅搖搖頭，「當初對不起我的人是你，是你告訴我汪氏企業的機密消息，也是因為你的死不認賬，讓我被報社冠上了不實報導的重大罪名，是你害我的生命風雲變色，試問這一切和齊擎風有什麼關係？」

　　一大串話一口氣說完，卓小紅說得用力，鎖在心底的憤怒情緒彷佛隨著這一句一句的話語傾泄而出。她全身不住地顫抖著，心底因為釋放出真實的情緒而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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