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瓊丹 > 幸福不在遠方 | 上頁 下頁
二十


  一大束紅得刺目的紅玫瑰占去荻野真所有的視線,伴隨而來的是陳岱樺溫柔的情話:「親愛的敏兒,明豔動人的你正如這嬌媚的紅玫瑰,那麼亮眼鮮麗,美麗的花贈予美麗的佳人。」肥皂劇的臺詞無非是希望一舉攻破徐敏兒的心防。

  陳岱樺雙手捧著花、側過頭,想從偌大的花束中看到徐敏兒驚喜感動的神態。據他以往的獵豔經驗,生病的女人的芳心是特別脆弱的,正是乘虛而入的最佳時機。

  「敏兒,有沒有很感──」動。陳岱樺在看到花束後方的容顏後,嘴巴霎時像被廢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你是誰?你怎會在這裡?敏兒呢?」控訴般的食指發抖地指著荻野真。

  荻野真正想賞這個歇斯底里的男人一記閉門羹時,站在屋裡的徐敏兒終於發現念了一大堆肥皂劇臺詞的男主角。「陳岱樺?!」

  「敏兒!太好了,我還以為我找錯房子呢。」

  「你怎會來我家?」

  「我聽說你生病了,我好擔心。」陳岱樺踮高腳跟,費力的伸長脖子,越過橫杵在他和徐敏兒中間的荻野真,和徐敏兒隔「山」對話。

  「請進來吧。」雖然不怎麼歡迎他,不過看在他是好心來探病,徐敏兒怎麼也沒法硬起心腸將他拒於門外。

  太好了!從沒對他和顏悅色過的徐敏兒竟邀他進入她家,所以說生病是一個人心防最薄弱的時候,真是一點也沒錯。興高采烈正欲踏進屋中的陳岱樺發現中間那尊人肉柱子一點也沒挪開的意思。

  陳岱樺寬容地決定不跟這般粗裡粗氣的人計較。看他刷得泛白的T恤和一件褪了色的破牛仔褲,搞不好只是個水電工罷了。

  陳岱樺向左挪開腳,打算越過他,不料這個粗人右腳一跨,輕易地擋住他的去路。

  冷靜!陳岱樺,你要冷靜,你是斯文人,跟這個野蠻人是不同的,你好男不跟粗人鬥。但當他轉身欲往右側進入時,這蠻子竟左腳一伸,又惡劣的擋住他。陳岱樺稍稍降溫的沸騰熔岩正欲發作時,徐敏兒已先發出聲音:「野真,讓他進來。」

  門神不悅的側身讓這只昂揚華麗的公孔雀走了進去屬於他的領土。

  「敏兒,這玫瑰花送你,希望你早日康復。」

  「謝謝。喝什麼?咖啡好嗎?」玫瑰花濃烈的花氣撲鼻而來,惹得她直蹙眉。

  「不,我有潰瘍,不能喝咖啡。」皺皺眉頭。

  「奶茶呢?」濃郁的花香令她想打噴嚏。

  「不了,那奶味太重。紅茶,給我紅茶好了。」

  「敏兒,我來好了,陳先生坐嘛。」把笑容像面具一樣悄悄戴上的荻野真,彷若主人般招呼著陳岱樺。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徐敏兒隨意找了個容器將花放在離她最遠的電視櫃旁,因為玫瑰濃郁的花香嗆得她幾乎窒息。

  她選擇在陳岱樺旁邊的沙發坐下。面對他,其實她有些不自然的尷尬。自從認識荻野真後,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所認知的愛情有多無知。她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天長地久的愛情,不信任一見鍾情的愛情,對於陳岱樺像牛皮糖似纏著她,她當時只有痛惡和厭煩。

  可是她遇見了荻野真,發現了愛情,瞭解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它何時會來,何時要走,沒有人知道,也沒人可以控制。所以面對陳岱樺,她多了一份包容,少了點不耐;多了一份歉疚,少了一份冷漠。

  「謝謝你特意過來看我。」徐敏兒兀自在心頭兜轉了半天,終於吐出溫和又不傷人的客套話。

  陳岱樺抖著秋風掃落葉的聲音,是驚惶,亦是激喜。「敏兒……」如此親切的徐敏兒嚇壞了徒長得一叢那麼大叢,卻只有小拇哥般大小膽量的陳岱樺。

  「我知道我以前態度很不好,不懂事又不知好歹,辜負你的心意。但是……」

  「敏兒,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了嗎?」猿臂一伸,蓋住敏兒膝上的小手。

  「陳副理──」

  「咖啡!」鏘一聲,幾乎濺掉三分之二熱燙的咖啡,惡狠狠的直接分開小紅帽的小手和大野狼的色爪。

  「啊!」幾近三分之一的咖啡不偏不倚地直潑到陳岱樺身上,褐色汁液頓時在他潔白的西裝上印染成偌大的污漬。

  「啊!我的凡賽斯!你……你是故意的!而且我要的是紅茶,不是咖啡!」抖著手指著荻野真叫囂。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另外,沒有紅茶,祇有咖啡。愛喝不喝隨便你。」一臉抱歉意思都沒有的荻野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他早該知道傳到美國的那些資料,就像美國路透社的新聞一樣毫無真實性,不然怎會說敏兒對追求她的人向來不假辭色!

  她從這個陳岱樺一進門之後,微笑就沒停過,態度更是親昵──令他生氣的是,她竟然接受他的花!她不是最討厭玫瑰花的嗎?但最讓他生氣的是她竟然讓他碰她!他嫉妒!酸意像滾滾浪濤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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