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萩 > 訂做一個她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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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哪,那就算了……」她失望地垮下肩膀,神色黯淡地抽起一根紅蘿蔔棒慢慢咀嚼。說真格的,要不是阿毅那傢伙亮出了 她的真實身份,打死他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張天真無邪的清純臉孔,會是個名副其實的應召女郎! 或者她才剛踏入這行,所以身上才沒有那麼重的風塵味?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鐵石心腸不禁軟化。 「不然我帶你去逛街看電影,好不好?」 「我平常就很常做這兩件事了。」 「或者我帶你去外頭找家意大利餐廳吃飯?」 「沒關係啦,反正待會兒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不是已經買了一天一夜的鐘點?她這麼早就要回去? 「是啊,要不然我怕我爸媽會擔心。」她吐吐丁香小舌,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將最後一口火腿蛋塞入嘴裡。 難道她家裡人並不知道她的職業? 或者……將她推入火坑的就是她的父母?一連串的問號迅速在腦袋裡旋轉著,他卻三緘其口,不敢真的問出口。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好人做到底,最起碼讓她覺得自己是位有品又上道的客人,下次他再光臨捧場時,她可以算他便宜一點——唉呀呀!他在想什麼啊!? 大力敲著頭殼,他為自己的齷齪念頭感到羞愧萬分,一抬眼,卻看到她一雙眼骨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轉。 「你在幹嘛?」 「沒、沒事!我頭有點癢。」 「呵呵,一定是因為昨天沒洗澡就睡覺的關係。」她眉眼俱彎的揚起巧笑。「而且你還流了好多汗。」從後方床頭櫃抽來了張面紙,她擦擦嘴上的油膩。 「啊——」聽到她的話,他緊張地跳直身軀,舉起手臂嗅了嗅,再拉開衣領聞聞裡邊,果然有著濃濃酒味及汗臭味。 「呃,我去沖個澡!」 「好,要洗乾淨點哦——」 她甜甜地擺手點頭,沒有絲毫忸怩與不自然,好像他們是對熟稔的戀人或老夫老妻,總而言之,馬耘康覺得這一切真是荒謬透頂!唉,罷了、罷了…… 在他進了浴室後,堂愛鈺慢條斯理的將柳橙汁喝完,按著遙控器轉到Discovery台看了十幾分鐘,才收拾起杯盤叉子進廚房。清理完畢,她用清潔乳將兩手洗得香香的,轉身步入客廳。頗感新奇地在偌大屋裡東摸摸西瞧瞧。 雖然這間公寓不過二十來坪大,僅有一房兩廳,但裡頭的佈置及裝演都十分精簡利落。 米色壁紙上掛著幅龍飛鳳舞的大幅字帖,黑色調為主的家具擺設,巧妙地安置在空間略窄的客廳裡,實木地板上鋪著黑白相間的厚地毯,看得出主人的品味還算不差,也體會得出主人的用心。畢竟一個單身漢的住處能夠保持乾淨而不淩亂,己是很不容易。 來到排放整齊的書櫃前,她打開玻璃門取出本「歌劇魅影」的原文書,翻了兩頁後顯然讀出興味。返回房內,選了片大自然輕音樂放到CD音響裡,待悅耳的音符自喇叭中緩緩流瀉而出,她抱著書趴到床上,就著美妙樂聲享受悠閒時光。 「你——你在看什麼?」看得正入迷,後腦勺上方傳來驚疑的問話,撐在掌心的下顎輕輕一抬,才知道他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穿著白色大浴袍,頭髮濕滴滴地尚未吹幹,剛毅有型的面孔出現疑惑的皺折,略微蒼白的唇則抿成一線。 「你洗了好久哦!」仰起嬌俏動人的可愛臉蛋,她揉揉鼻尖逸出甜笑,小小動作卻惹得他腹部下方一陣騷動。 他輕輕屏息,一雙眼不由自主探向她波濤洶湧的粉嫩溝壑,那圓潤飽滿的誘人雙峰,似乎正朝他招手。 昨夜的歡愛激情在腦袋裡的殘留影像是那麼不真實,但他此刻的生理反應卻真實得痛楚,怎能相信他真把她給撲了! 話說回來,撲了就撲了,何況不撲白不撲! 怎麼辦?強咽口口水,他極努力地把目光從她的V字領處移開。問題是他現在要不要再撲一下,反正錢都付了…… 啊——不行不行不行!他不能這麼齷齪!背過身胡亂地用毛巾搓著頭。 「你在幹嘛?」她好奇地眨眼。 「沒事!」他正經八百地扭過頭來。「你在看我的書?」 「是啊!沒想到原文版的歌劇魅影比較好閱讀呢。」 「你看原文書?」沒聽錯吧? 「嗯,可以借我看嗎?雖然我已經拿了。」她不好意思地禮貌徵詢。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你看得懂嗎?」 「為什麼不?我又不是文盲。」她笑了笑,把小臉埋回書裡,看了幾行又抬起來。「不然你借我帶回去看好了,我看完再還你。」 「呃……我是沒有意見。」看完再還我?我看不用了吧。 「太好了!」她高高興興地坐正,將紮在脖子上的幾綹頭髮攏出來。「那換我去沖個澡,不過你這兒有沒有衣服可以借我換?」 他愣了下。「你的衣服呢?」 「昨天你動太粗魯,把我的小禮服都撕得稀巴爛!」她的語調輕鬆自然,絲毫沒有責怪之意。眼兒一轉,若有所指的瞟向床腳下。「喏,那堆破破爛爛的衣服就是了。」 望著那團形如破布的禮服,他驚駭地倒吸口氣,額上冷汗直冒。「我……我把你的衣服都扯破了?」 「所以嘍!你要賠我一件新的。」她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 「好……我賠你就是了。」他認栽的點頭,從衣櫃抽屜裡翻出了套全新的運動休閒服。「這我買來還沒穿過,你就委屈點穿吧。」 「嗯,謝啦!」 擱下書,她歡歡喜喜地抱著運動服鑽進浴室。 而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書皮封面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愈想愈是不對勁。肯定有地方出了差錯。 手握方向盤順著婉蜒山路逐漸遠離擁擠市區,兩旁枯黃樹蔭挺立在冷冬中顯得孤寂,不若堂愛鈺那張生氣盎然的熱亮臉龐。幾個彎道下來,迎面數輛價值不菲的進口跑車和高級轎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架勢像極了結婚時的禮車隊伍,也像極了政商豪紳出門時的擺闊陣仗。 真是奇怪,她說她家住在「上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上頭」除了有錢人才住得起的高級住宅區,也有貧窮人家可以安身的小地盤嗎?車子行抵半山腰,視線豁然開朗,一棟棟氣派奢華的別墅映入眼簾,他惴惴不安地用眼光餘角偷瞄她一眼,有某種說不上的恐慌爬布全身,令他背脊涼涼的。 「前頭那邊要右轉哦!」她出聲提醒他。 「嗯。」 「快到了,朝這條路一直直走十分鐘就是我家了。」她笑逐顏開,乾乾淨淨的頰上透著自然的粉紅。 「……不會吧?」 十分鐘後,他只覺焦距失衡,差點以為自己看走眼! 車子緩緩駛進一個用鐵架拱起的綠色人口,萬紫千紅的七彩花卉混亂了他的思緒,一座座女神、小天使、美男子雕像以歡迎之姿立在七座噴水池中,他一時失去言語,只能傻傻地順著陽路徑不斷前行。若非她伸手將他搖醒,他恐怕還沒發現自己已經將車安穩停妥在一處花房前,人卻呆坐在駕駛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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