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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楊德理突然站起身與他正對著。「我不想在這兒說,我們進辦公室。」

  「好。」

  呆立了幾秒,韓京嶽有些緊張地放下杯子跟上去。「你們不會想打架吧?」關上門,狹小的辦公室內就剩他們三人。

  「我不想再跟你冷戰,你把你想說的話統統說出來吧!」吳柏彥受夠了這陣子的烏煙瘴氣,他為什麼要因為再談個戀愛而被他們排擠?

  「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愛過詩晴?」

  「我當然愛過她,難道你還懷疑嗎?」吳柏彥冶峻而不悅地道。

  他含冰的銳眸鏤刻著深刻的鄙夷。「我一點也不認同!」

  「你憑什麼這樣否決?」

  「因為不論是追求前或在一起後,你從來都沒有送過她一束花,也沒有特地帶她去哪裡玩、吃好吃的,更不會在她哭泣時安慰她,而你竟然敢厚著臉皮回答我,你愛過她?」

  「我……」吳柏彥一時語塞。

  楊德理咄咄逼人再道:「就拿你們這回分手來說,你毫不留情、斬釘截鐵,我簡直懷疑你怎麼會這麼狠心,你說你愛她,我覺得你們在一起的這兩年,你根本只是在玩她!把她當成你泄欲的工具罷了!」

  「楊德理!」吳柏彥忍無可忍地爆吼出聲。「不要說了!」

  「我一定要說!」他恨恨地咬牙。「因為我真的看不過去,你要遊戲人間,可以!但這兩年詩晴是怎麼對你的,請你摸摸你的良心問自己,她雖然任性刁蠻小心眼,但她是真心地愛你,如果你一開始就不是真的愛她,你不該浪費她這兩年時間,更不該在玩膩之後一腳把她踢開。」

  「住口!住口!住口!」吳柏彥激動地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然而楊德理只是無動於衷地一動也不動。

  「想打我儘管動手沒關係,那表示你心虛!」楊德理殘酷地吐出這一字一句。

  韓京嶽佇立在一邊,阻止也不是,說句話也不對:心裡天人交戰。

  「如果你是男人,你就去跟她道歉!」

  「你說什麼?!」吳柏彥難以置信。

  「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多月來她是怎麼過的?」楊德理諷刺地冷笑。「你一定不知道吧?因為你根本不想知道,只想離她遠遠的,深怕她又纏上你。」

  他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兩手漸漸鬆開,頹喪而痛苦地反身,一拳又一拳地揍向牆面。

  「你對她沒有絲毫眷戀、沒有絲毫抱歉,就算你知道她行屍走肉過得慘淡,我想你也是不聞不問吧?」

  「不要說了……」重捶著牆壁,吳柏彥發出沙嗄而歉疚的微弱嗓音。

  「我是可以不說的,」相對於他的混亂與自責,楊德理顯得平靜而木然。「說出來也不見得會讓你有罪惡感,但如果可以替詩晴出口氣,我還是很樂意傷害你。」

  抓著頭,他的瞳仁滿布嚇人的血絲。

  這麼長久以來,他一再不去正視這個問題,然而楊德理卻逼得他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混賬東西、是個無情無義的大混蛋。

  「是……你說的對,我對詩晴很殘忍,我給她的不是完整的愛,但請你相信我,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玩弄她的感情,更何況和她在一起的這兩年,我並沒有做出半件對不起她的事。」深吸口氣,他很冷靜地說出這些話。

  「我並不想代替她來嚴厲指責你什麼,」楊德理又點燃一根煙,面色凝重而嚴肅。「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去跟她道歉。」

  「道歉?」

  「等一等,」韓京嶽忍不住出聲。「老實說,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畢竟事情都過去有一陣子了,你要柏彥再去跟詩晴道歉,只會勾起她的傷口,讓她更加難過而已。」

  吳柏彥不說話,他在等著楊德理的回答。

  「何況他現在也有女朋友了,要是詩晴知道了,恐怕更痛苦。」韓京嶽長聲籲歎,掙扎了會兒,忍不住又道:「而且我必須說句公道話,柏彥他……並不是你說的那麼無情,他和詩晴在一起的這兩年,也不是完全沒有付出過,甚至我得說,他們倆會走到這地步,詩晴得負起很大的責任。」

  「什麼責任?」楊德理不悅地揚眉。

  「你還不瞭解詩晴的個性?她一天到晚捕風捉影硬是要掃罪名給柏彥,說他處處留情、拈花惹草什麼的,連我這旁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一段感情的維繫在於男女雙方的信任,光這點她就做不到;還有,我覺得她已經是過分地得寸進尺,因為柏彥太過於容忍她,她就愈來愈神經質、愈來愈愛找麻煩;說實在的,杜詩晴在我眼裡,根本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不但不可愛,讓兩人一見面除了爭吵還是爭吵,她也根本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唉,與其繼續折磨對方,他們分開了倒也好過些,這是我的看法。」

  楊德理用著殺人似的目光狠狠刺穿過他的腦袋瓜,像在惱火他的背叛,但韓京嶽卻渾然未覺。

  「對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花錢如流水,好象花柏彥的錢可以換來她的安全感似的,什麼東西都要買名牌的,害我有時真想問她,是不是真把柏彥當成凱子了?」說了一堆,心中舒坦許多,韓京嶽鬆口氣似的喟道。「所以我的結論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是說真的。」

  「你怎麼說?」鎖著眉,吳柏彥神色抑鬱地問。

  只見楊德理的眉宇愈皺愈緊,煩躁地將煙丟在地板上踩熄。

  「我還能說什麼?」儘管一再逃避,但楊德理知道京嶽的話一點也不假,會走到這個地步,詩晴才是始作俑者。真要怪柏彥,也只能怪他太快就有了新歡。然而因為心疼詩晴,他的臉怎麼也拉不下來。

  「唉唉,我說德理呀……拜託你不要這樣!縱使柏彥有錯,但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你就別再怪他了,我們都知道你很同情詩晴,但我相信她再痛苦一段時問便會撐過去了。」掛著再苦澀不過的笑容,韓京嶽黯然地搖頭。「就像我一樣,不管怎麼鑽牛角尖,不管怎麼對她死纏爛打,終究還是要回到原狀……要彌補一段已經逝去的愛情,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也死心了。」

  「京嶽,就別再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了!」吳柏彥話一出口,就看到楊德理冶冶的視線射過來。「……就像詩晴可以不再想我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當作是自我消遣,他極度無奈地跟著苦笑。

  而他也明白何以德理會對他如此不滿。

  總歸一句,就是因為愛。

  德理深愛著詩晴,情願在她身後默默保護她、守候她。

  而他吳柏彥卻是個混蛋,讓詩晴愛慘了他,他卻不能給她同等的愛。

  在愛情的天秤上,仍然無法衡量付出的多寡。

  蹦蹦跳跳的響聲,從孫華潔出房門那刻開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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