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草茉莉 > 仲夏夜之舞 | 上頁 下頁
十五


  雨水伴著強風打在他臉上,比想像中疼痛,但他咬牙沿著山路的往前走,一路放聲喊她的名字,希望聽到她的回應,然而路越來越難走,他的心也跟著越來越縮緊,卻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她行蹤的蛛絲馬跡。

  「趙直男——趙直男——」他喊到聲音都抄啞了,卻始終沒找到人。看著天上劃下閃電、聚雷響起,他內心的恐懼加深,生怕她出了意外,便更加賣力的嘶吼,「趙直男,你到底在哪裡?出來,立刻出來,趙直男!」

  突然不知由哪刮來一塊木板直往他後背撞來,他被打趴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連手電簡都不知被打飛到哪裡去了。

  「王八蛋!」他痛得大罵,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但一想到趙直男也可能遇到這種危險,便片刻不敢耽擱,忍著痛,吃力的爬起來。「趙直男,聽見我的聲音就回答我,趙直男,你在哪裡?」

  他不知在風雨中找了多久,雨水由領口灌進他的雨衣裡,全身早就濕透了,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仍沿著山壁持續呼喊她的名字。

  忽地,他的手機又響了,他火速接起。

  「謝天謝地,電話終於又接通了,是我,我迷路了……」手機裡傳來趙直男的聲音。

  他欣喜若狂、精神大振,「快告訴我你的位置,我立刻去攏你!」他話說得很快,怕再度斷訊後,又會失去她的消息。

  「我在一個山洞裡……但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後面的話轉為雜訊,接著沒多久又沒訊號了。

  康少邦氣得差點將手機摔爛。

  但冷靜下來後,他放心不少,至少確定她目前為止是安全的,而山洞?他仔細思考自己剛才走過的路可有經過任何山洞?

  他沉靜的想了一會,終於記起半個鐘頭前,他在某個岔路,曾經看到另一條小路上似乎有個天然洞穴,但因為過去的路被大風刮倒的樹幹擋住,他就沒有堅持過去那裡看看,也許,趙直男此刻就是被困在那?

  他憑著記憶開始往回走,所幸他的記憶力過人,大致都述記得自己走過的路,雖然遺失了手電簡,但他依然順利的找到了那座洞穴。

  他攀爬過擋路的樹幹,站在穴口大喊,「趙直男,你在裡面嗎?趙直男——」

  正害怕得縮在裡頭的她聽見他的聲音,不禁喜極而泣,大聲回應,「康少邦,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他聞言快步跑進洞穴裡頭,在見到她的刹那,他一顆緊繃到幾乎爆裂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你這女人!」他立即緊緊的抱住她。

  「康少邦……」她縮在他懷裡,這時候見到他真的好高興。

  「你沒受傷吧?」片刻放鬆後,他馬上又急切的間起。

  「沒有,我沒受傷,結束餐廳的拍攝工作後,我急著要搭巴士下山,那時風雨已經很大,我走得太急,不小心讓相機的腳架掉落到道路旁的斜坡,為了找腳架,我才會迷路的……天好黑,風雨又好大,手機訊號斷斷續續的……打給你一下通一下不通……我好擔心

  ,老爸若沒見到我回家,會為我擔心死的……」她說起自己的經歷,忍不住驚恐的便咽了。

  「沒事了,有我在,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回家的。」他連忙安撫她,並感謝老天爺讓她毫髮無傷。

  「嗯嗯。」她點頭。事實上,她一迷路受困,第一個想求助的人就是他,雖然手機收訊不良,但她還是拚命打他的手機,希望能與他通上電話,心想只要他知道自己的困境後就一定會想辦法幫助她。

  她從沒細想,為什麼一出事就只想到他,而這股沒道理的信任與儂賴威從何而來?但是,他就真的出現了,而且是在這種天候,冒著生命危險親自上山來找她。

  思及此,她眼眶撫紅,感動的熱潮湧過心尖。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看她眼眶又紅,以為她擔心回不了家,他又說:「這裡並不難找,我估計一個鐘頭內,彭秘書就會找到我們,你放心好了。」

  儘管他的手機一樣收訊不良,但彭秘書知道他在找人,一定會用衛星定位系統透過手機找到他的確切位置,帶著救援的人力幫助他們離開這裡。

  她點了點,突然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你……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沒事。」只是他的話剛說完,臉上卻出現痛苦萬分的表情。

  「康少邦,你到底怎麼了?」她擔憂的間。

  「我……我……」他的神色越來越慘白。「我的背……」他鬆開抱住她的手,身體逐漸往下滑。

  「康少邦!」趙直男大驚失色的抱住他往下滑落的身軀,但他的體型比她高大得多,她根本抱不住他,兩人一起跌到地上。

  她摔得腰疼卻無暇顧及這個,因為她發現康少邦已經失去意識了,而他的後背濡濕一片,在黑暗中她原以為是雨水,但現在仔細一摸,手指上的戮稠溫熱感,終於讓她驚覺那是血!

  醫院裡,趙直男哭得浙瀝嘩啦。康少邦被農舍做圍籬用的木板打中背部,因為木板上還有好幾根粗鐵釘,鐵釘直接敲在他身上,將他的後背釘出好幾個窟窿,他失血過多才會昏厥,彭秘書找到他們後,立刻調來直升機將他們送往醫院。

  經過抬療,他雖然沒事了,但仍需要休息,且送進醫院至今,他還沉睡未醒。

  為此,趙直男內疚不已,心想要不是為了找她,他也不會受傷。

  陳叔聞訊趕來醫院時,見到她坐在病床旁哭得那麼難過,嚇得以為少爺的傷勢有多嚴重,後來彭秘書悄悄來對他說,其實少爺只是皮肉傷,不礙事的,他這才安下心來,回頭見她還在哭,不禁微笑了。

  瞧來,少爺努力有成啊,這陣子的工夫不是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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