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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這日她才來不到一刻,就教朱戰楫以要事待辦為由,早早打發了她。

  公主走後,他才露出厭煩不耐的表情,要人為他備茶。

  「爺,一兩姑娘不在,這茶換人沏行嗎?」總管上前小心地問。爺的茶都是由銀一兩負責,也只有她能負得起這項重任,旁人不小心就要腦袋搬家了。

  不巧,爺偏偏這時候提早回府,還吩咐上茶,這可嚇得一干人嘴角下垂,連連喊糟。

  「她上哪去了?」晶燦眸子加深了幾分。

  「她又和未婚夫出遊去了!」主子問的是總管,捧著果子進來的紫娟卻逾矩地搶著說。

  頓時他半垂的俊顏攏上了一層霜。

  眾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互相傳遞眼神,最後集體瞪向紫娟。這丫頭不想活了嗎?連這事也敢稟!

  「你說「又和」是什麼意思?」青筋已略浮在他的手背上。

  不顧眾人的暗示,她硬是說明白,「十天前,一兩的未婚夫就上門來找她,他們已私下出遊好幾次了,每次出遊,爺剛巧都不在,這回爺早早回府,所以……」

  銀一兩在上書房正襟危坐地對著目不轉睛看著她的王子。

  這眼神活脫脫像她是只作惡的小耗子,而他這只貓兒正考慮著怎麼將她活吞下肚。

  她頓時起了一陣陣寒意。

  「爺。」她咽了口口水,搔搔頭地輕叫。

  「嗯?」他瞳眸一瞟,支手托腮,唇畔綻出詭異的笑來。

  「您……在生氣嗎?」

  「……沒有。」

  「那您為什麼要這麼盯著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有什麼話要對本王說的嗎?」俊美的臉龐始終凝神詭譎。

  「我?」

  「真沒話要說?」他眼神轉為犀利。

  爺為什麼這麼問?她坐在椅上,雙手交握。爺該不會指的是小宗的事吧?難道他知道小宗來找她是為了……

  該對爺說嗎?

  不對,爺向來不管他人私事,況且,自從上回公主拂袖而去那一夜起,爺就像在對她生悶氣似的,老是有意無意對她怒目而視,有時還愛理不理,擺足臉色讓她瞧,所以告訴他關於自己親事的事,八成會討罵挨吧?

  再說爺會關心嗎?雖然爺對她好到已超出一般主子對奴才的情感,還動不動就抱她,甚至於吻她,明知不對勁,可是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爺也只願意接受她的服侍,如果自己告訴他未婚夫找來,那他會怎麼想,會在意嗎?

  算了,自己的事自己處理,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你不說嗎?」朱戰楫嘴角微揚,臉色卻是冷峻得嚇人。

  銀一兩嚇一跳。「爺,我真的……真的沒什麼事可說的。」用力抹去滿臉的僵笑。

  他神色益發凝重。在朝裡,任他呼風喚雨,以直為曲,以曲為直,無人可擋,回到府裡,卻教這小丫頭片子給整得灰頭土臉,他靜下心來,開始深思。或許自己對她用錯方法?也或許該對她下猛藥了?

  「一兩,從明天開始,你不必進廚房為我料理膳食,只需做隨從打扮亦步亦趨跟著我,一步也不許離開。」

  「嘎?連你進宮也得跟著?」

  「跟著。」

  「與大臣議事時我也跟著?」

  「跟著。」

  「上茅廁時?」

  「……跟著。」

  「淨身時?」

  「……跟著。」眼神逐漸轉為深邃難解。

  「就寢時?」

  「……更要跟著!」他黑燦的鷹眸眼含著×火,整個人情×乍現,飽含掠奪之意,緩緩誘惑地朝她逼近,她一動也不能動,仿佛被定住了一樣。

  全身有說不出的燥熱,隨著他走向她的每一步,她更加口乾舌燥。「呃……爺……」

  「嗯?」他神色露出不曾出現過的朦朧。

  「您要罰我嗎?」她只能擠出這句。若非如此,他不會露出這麼恐怖的殺手眼神,又要她無時無刻跟著,這擺明瞭就是不滿她,要盯緊她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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