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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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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府的恭卉總管不是嗎?」他一眼就認出她,她美得就跟傳言一樣,可就是聽說她性子孤僻,為人嚴苛了點…… 她倏地眯起眼,驟然知道怎麼回事。「是貝勒爺吩咐不許放行的?!」 這男人不幫她就算了,竟還扯她後腿,太過分了! 獄卒沒否認,因為上頭也沒交代要他們隱瞞。 她氣得發抖,心知那男人若有心阻擾,就算在這兒耗上一天也沒用,於是轉頭就要回府去找人算賬,不料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蘭姨?!」兩人相撞後,互扶了身才沒跌倒,她抬頭一看,這才知曉撞到的人是誰。 「恭兒?!」孔蘭乍然見到她也顯得極為吃驚。 「你也是來看阿瑪的?」喜見親人,恭卉立即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對方,淚眼婆娑。 「嗯。」孔蘭更驚慌了,被抱住的身子甚至發僵。 恭卉沒感受到她有久別重逢的任何喜悅,終於瞧出她神色不對,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發現她頭髮梳得整潔,一身貴氣的旗裝,雙手、雙耳與頸項上戴著的是從前額娘嫁進王府前娘家給的嫁妝。 這些在抄家時不是都被充入國庫了嗎?怎麼還會在她身上?! 發覺她審視的目光,昔日的簡王側福晉孔蘭趕緊將手縮回身後,至於脖子與耳上的項鍊與耳環因無從藏起,只能畏畏縮縮的緊縮著,不敢抬頭挺胸示人。「你額娘也來了嗎?」她緊張的問。 「額娘四年前就過世了……」恭卉見她皮膚依然細緻,風韻猶存,似乎這幾年跟著阿瑪並沒有吃到什麼苦頭。 「嗄?福晉她……」孔蘭吃驚的睜大了眼,可隨即又低下頭,看不出她對這消息有什麼情緒反應。 「你……進得了大牢嗎?」恭卉失望的盯著她,對於額娘的死,她竟沒多問兩句。 「我……請人打點過,這會正要進去。」孔蘭撥了撥頭髮,看得出急於甩掉她。 「可以帶我一塊進去嗎?」沒心情追究她的怪異,恭卉心急的問。 「呃……想見你阿瑪恐怕得等下一回,這次我花的錢只許我一人進入探望,你……下次吧。」孔蘭乾笑。 「這樣啊……那現在你住哪兒,也住京城嗎?改日我去探望你。」好不容易見到蘭姨,她忍不住想多知道一點這些年他們在外過得如何。 孔蘭臉色一變,變得倉皇。「我……我住在親戚家,這回你阿瑪就是為了回京見你及福晉……順便想嚮往日的故友借點錢,才會不小心露了蹤跡被逮,我一個婦道人家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兩,所以才去跪求親戚暫時收留……親戚言明不想沾惹麻煩,我想你暫時……不方便來找我。」 「可是,咱們好久不見了——」 「不聊了,你阿瑪還在等著我,時間一到沒見著,一會他又要發火了,我先走了,有事以後再說吧!」孔蘭匆忙丟下話,甩下她,頭也不回的走進宗人府。 恭卉愕然的看著她倉卒的背影,心頭莫名有了懷疑。 兩個時辰後,京城最大、最豪華、最氣派的客棧前,恭卉呆呆的站了許久。 這間客棧不是尋常人家進得去的,住一晚要價百兩,而一刻鐘前,蘭姨卻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而且入門後,立即有人拱手作揖的送她回房。 她竟住得起這種地方?! 因為心頭有了疑問,所以她躲起來等在宗人府外,待蘭姨自牢房出來後,一路跟蹤,卻見她走得慢,東逛西晃的,還在市集挑了只價值不菲的發簪才回來。 她越跟心越是往下沉,直到蘭姨進到這間要價昂貴的客棧,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個被騙了! 這女人明明過得好極,穿金戴銀,居住豪奢,卻說她窮困潦倒,避居親戚家。 阿瑪留下額娘後,只怕就是與這女人過著奢華的日子,那麼,衣食無缺的他,為什麼不來接她與額娘?為什麼?! 她整個人涼了心,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客棧前,目光如火,心頭如冰,直到客棧的人發現,覺得她怪異,這才出面趕人,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跌地後,她並不感覺痛,別人要她走,她就走,即使腦中一片空白,漫無目的地,她仍一步步邁開腳,像個無主孤魂一般遊蕩。 原來,她不想一個人,可她在意的人,卻壓根不在乎她的想要與否。 那就離開吧,因為沒有人歡迎她,因為她這回,真的該習慣孤單了。 當永璘找到恭卉時,見到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手負於身後,皺著眉,居高俯瞰深夜坐在簡福晉墳前的她。 「如何,逛夠了,該回府了吧?」 她仰頭,茫然的瞧著,像是一時沒認出他是誰,雙眼空洞的搖著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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